沈颂鸣自己也是不信的!
想到裴芩及笄礼用的碧玉簪,还有屋里摆的那精美的啥座钟八音盒的,就是富贵人家他也没听说过。方老秀才担心他玩弄裴芩,“既然如此,那回头就让芩儿把那碧玉簪和那两样贵重物品退还给沈少爷吧!”他直接点破碧玉簪,让沈颂鸣无所遁形。
沈颂鸣还真一点不心虚,嘴角抽抽的看着他。他只是给目前有些寒酸的裴老大上了点孝敬,也没见她戴过呢!那座钟和八音盒,沈颂鸣很想告诉他:那是裴芩整出来的!是她自己整出来的!
可他又不信任方老秀才,这老头要是知道了裴芩的价值,难保不会眼红算计。看他这样子也和老狐狸差不多。沈颂鸣皱着眉,不知道该咋跟他解释。干脆转身去找裴芩说。
方老秀才就觉得他更不靠谱了,现在还没人说啥难听的话,真等流言四起,沈颂鸣拍拍屁股走人了,却害了芩儿姐弟!
沈颂鸣把裴芩拉到一边,跟她说了方老秀才让她归还三样贵重物品的事。
裴芩上下白了沈颂鸣一眼,自己过去找方老秀才说了,“…之前问我做东西,我会滑板和手拉车原理,提了几个建议,他问题就解决了。做成了东西之后,给我送了一套样品试用。”
方老秀才有些惊疑的看着她,“那座钟和啥八音盒的,是你参与了的?”
“嗯!”裴芩应声,“没有我提的建议,他们家可做不成功的!至于那个碧玉簪,哪天没钱了还能还钱!”
方老秀才觉得脑子有点懵,这个外孙女,到底会多少东西!?老天爷给她生了个天才的脑子,为何又给她生了个女儿身啊!?若她是男儿身,容娘还会……她就是守一辈子寡,以后也有指望了啊!
这一刻,方老秀才难掩的心酸。闺女,始终都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把座钟搬到跟前的桌上,方老秀才由裴芩教着,给座钟上发条,给八音盒发条上劲儿,听着八音盒中传出叮铃的乐声,长长的叹口气。
过了一会,到了整点了,座钟噔,噔,噔的就响了起来。
方老秀才看着摇摆的座钟,“这要晚上也这么响,不是吵得人睡不好了?”
“报时只会白天报!”要是夜里报时,裴芩能起来砸了它。
方老秀才点点头,还是觉得这两样东西有些太贵重了。不过既然有裴芩的参与,得这么两个样品,也说得过去,就不再提了这个。让裴芩还是把碧玉簪还给沈颂鸣,也试探一下裴芩的意思。若她真的想跟着沈颂鸣,那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都是我的东西了,干啥还要还!就一个物件而已!”裴芩不还,那块玉看着就不像劣质的,能卖到不少钱的。
方老秀才听完,满心的苦涩。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们家的家世,实在跟京城当官的差太多了,非得跟着他,定是要受委屈的!
看裴芩坚持的神情,方老秀才好一会没有说话。这丫头的脾气不是个能劝话的人,可这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啊!
外面裴文东和常咏麟下学回来了,拎了两条鱼回来显摆,“长姐!我们跟打赌赢了两条鱼!”见方老秀才也在,裴文东规矩的行礼,叫了姥爷。
方老秀才又是一叹,若是文东年纪大一些,有功名在身,也能提一提芩儿的身份。
裴茜看那两条鱼都有一斤多,过来拎了鱼,“跟人打啥赌了?”
“有人东西掉进了旮旯沟里,捞不上来。我们提议用钓鱼钩,有人说用竹篙,我们就打赌用多长,结果是我们算对了,这两条鱼就是我们的了!”裴文东笑着道。
裴芩给他们讲浅显算术的时候,会讲到一点简单的几何。加减乘除的,每天多做题目就行了,关键是生活中牵涉到的,得用脑子。
“干得漂亮!”裴芩毫不吝啬的拍拍两个小萝卜的脑袋夸赞。
俩人笑的小脸仿佛放着光一样。
方老秀才等裴芩去做饭,叫了裴文东考校他的学问。常咏麟是常员外家的小少爷,他不好过问,但自己外孙子的学问是不能马虎的。
裴文东把会的都一一搭了,不会就说不会。
方老秀才发现他的学问虽然进步,却没有去年明显,想着学的东西多了,学问深了,分散了心神。给他指点了几处,孙夫子教学的不足,让他先别急于求成,把学问做扎实。
裴文东恨不得把自己埋在书里时,裴芩拉他出来教训了一顿,裴文东就再也不会了,安安稳稳的学。他指点,有墨珩讲学指点,他比同龄人的学问好了很多了。
看沈颂鸣神色自若的坐在桌上和裴芩同桌吃饭,方老秀才心里有些不舒服,就问,“沈少爷这次打算啥时候走?”
又一个赶他的……沈颂鸣赌气道,“总要待个几天的!”
方老秀才被他噎了下,吃完饭,就叫了裴芩陪着他去看太平山。
现在的太平山光秃秃的,只有坡度大的下面种了红薯,也没啥好看的。但他说要去看,裴芩就陪着他一块去看。
方老秀才路上跟她说了种红薯封赏的事,“…我上午问了沈少爷,封赏的事,估摸着要今年的年底才能下来。等明年三月你们除了服,也该操心你的亲事了。你是个有想法的,你娘又不在了,我就直接跟你说。我准备收了夏红薯,就去拜访一下常员外和镇上的赵员外,咱们接触的人家都是普通老百姓,想跟你找一门好亲事,只能是他们这些接触人多的。你觉得咋样?”
裴芩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她去年冬天才刚来了例假,身子还是小豆芽。她就算是狗尾巴花儿,十六岁就成亲嫁人,也是辣手摧花啊!不要以为狗尾巴花满地是,就随便摧残啊喂!
“姥爷!这事不着急,缓个几年再说!至少等裴文东大一些。我这长姐,总要把她们仨拉扯大!”裴芩认真道,现在让她嫁,打得过她吗!?
方老秀才深深看她一眼,“除了服,亲事操办起来,你也十七了,不小了。”
“还很小呢……”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儿,她离十八都还远着呢。二十三猛一蹿,不知道这几年她个头还能再长高多少。愁!
方老秀才叹了口气,也愁。
俩人都没说完,一路走到太平山,有些葵花已经发芽了。
方老秀才看着那么大片的太平山,全种了葵花,“你也要炒瓜子卖?”
裴芩不准备炒瓜子卖,但她现在只能点头,“准备收了葵花,开个炒货铺子!”
方老秀才点点头,“要是酱油能卖了钱,就雇人去做吧!你们几个小娃儿,要学东西,事情也多。”不用太抛头露面,她真坚持走那条路,也多少有一点益处。
“等卖了酱油看!”裴芩嘿嘿笑,她就是这么想的,甩手掌柜多舒服啊!她还是没事儿去摆摆摊儿,教教小萝卜,过她的潇洒小日子的好!
方老秀才又到红薯地看了,见零星的还有人来买红薯苗,一文钱两文钱的,心情沉重的回了家。
沈颂鸣也斗志昂扬的上了山,让双喜给他背着竹筐,上山采药。
方老秀才在家愁了几天,饭都吃的少了。
方婆子都以为他愁封赏的事,问了他只说红薯推广的不太好,至于他真正愁的事,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