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还在播放。
陈遇安艰难的滚了滚喉咙口,从前不是不曾主动治疗过。
他之所以与顾长挚能走近,亦是机缘巧合下得知了他的秘密,那时二人都在国外留学,他家境一般,是穷学生。顾长挚忌惮他,防备他,后来,索性将他揽入麾下。
如此处着,长久以来,竟也诡异的有了几分情谊。
人是能感知善恶与真假的生物。
顾长挚除开糟糕的性子,作为朋友,并不可怕。
其实只要掌握他的喜恶习惯,有时甚至会觉得这个人很可笑,譬如他总爱故意吊着你胃口,高贵冷艳,等你索然无趣了,他偏高贵冷艳的凑过来,一本正经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因果。
没错,就是这么可笑!
录音里安静了许久。
一直到顾长挚嗤笑声响起……
他必是不知有这段录音的存在。
垂下手,陈遇安站在台阶下,仿若入定般。
第一次治疗是在十年前。
中文名叫“易玄”的美国心理博士接手,他表示对这个新颖的案例很感兴趣,对顾长挚煞是殷勤,隔三岔五鼓动他接受治疗。
暴躁了段时日后,顾长挚在他劝说下犹豫的颔首应下。
但结果很惨烈。
为期一个月,每周两次,顾长挚在黑暗中没有开过口。
他躲在可以隐蔽身体的任何角落,缩成一团,双眼无神的睁着,无论用什么语气引领,皆是沉默以对。
深度催眠亦同样失败。
他的定力简直让易博士惊叹泪流!
第二次治疗,来自易博士闭关数年后的诚意邀请。
他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一定成功,让他定要好好劝顾长挚就范,他劝了,他们都信了,会成功吧!
然而并没有!
或许正是这些失败,让顾长挚彻底放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出晚归,死死掐着太阳落山的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