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厅坐下,江惠妃和安然重新给皇上见礼,杨彦也过来扶着自己的母妃坐到父皇身边去。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再说说话,就可以用午膳了。
杨昊还记着要考验安然呢,刚刚坐下来喝了杯茶,歇了口气便道:“老三媳妇儿,听说你画画画得好,什么时候给父皇画张像吧!”
安然想着自己小日子刚来,进宫也不大方便,便起身行礼回道:“能为父皇画像,是儿媳的荣幸。只是还请父皇允许儿媳准备几日,儿媳画画用的颜料和别人的不同,是需要特别准备的。”
杨彦颔首,算是应允了。
“原来安然会画画呀,那也给母妃画一张吧!”江惠妃听到这里,不由双眼放光地看着安然。之前安然说她这里漂亮,想要画下来,她还不甚在意,如今见皇上都看重,她才认真起来。看来,这个儿媳妇确实是皇上喜欢的。这可真难得。
安然自然应诺道:“当然,母妃这样漂亮,一定要画下来才是!”
杨昊并没有提安然云梦真人的身份,他觉得为了这个儿媳妇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公开的好。之前在御花园,那些内侍宫女都离得远,应该是听不到他们说话才是,再说还有华恩在。华恩明白他的心意,一定会处置好的。另外,他还有疑惑,只是不想当着惠妃及她宫里的人问询。
杨彦也看出来父皇不欲公开安然的身份,也跟着放心了些。虽然他在安然身边放了很多人,但安然作为平王妃,以后也是难免要出门的,要是老大老二丧心病狂伤害安然可怎么办?
今天中午的午膳是昨日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又有皇帝在,自然很是丰盛。今天杨昊也算是给平王脸面,让惠妃坐下来一起用膳,也不要安然这个新媳妇伺候。
于是,惠妃便坐在皇帝身边服侍他用膳,自己偶尔吃一点。而杨彦和安然则在下首另置一席,只是变成了杨彦给安然夹菜,伺候她吃饭,那一副自然熟稔的样子,看得皇帝和惠妃诧异不已。
安然暗自瞪了杨彦一眼,让他注意一点。杨彦却混不在意,知道这事就算瞒得了一时,也迟早会被父皇母妃知道。与其让其他人告诉父皇母妃,顺便编排安然几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他主动告诉他们。
杨昊面色微微有些不豫道:“老三,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有宫女在?”他喜欢的儿子,身份尊贵,怎么能伺候女人吃饭?
杨彦却抬头一笑道:“父皇,儿子宠自己媳妇儿,您就别管了。儿子看她吃得多吃得好心里才高兴。”
儿子都这么说了,杨昊也不好责怪安然,只小声骂了一句:“没出息!”
江惠妃也担忧地看着儿子儿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刚才看着这儿媳妇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不懂事了?
安然真是欲哭无泪,冤枉得很。她都明示暗示好多次了,可是哥哥就不听,她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多多帮着哥哥布菜,表示她还是很尽心地在伺候自家夫君。
谁知杨彦不配合,反而制止她道:“你自己吃就是,不用给哥哥布菜。哥哥在军中习惯了吃得快,不会饿到的。你要慢慢吃才好,不然消化不好。你看你,这么瘦,怎么给哥哥生孩子?”
得,连哥哥都出来了。
杨彦对着安然安慰一笑,他就是要将所有可能针对他们的攻击都先在父皇面前展示一遍,防范于未然。这样不管别人怎么说,父皇都不会怪罪安然了。
杨昊也不傻,很快明白儿子的用意,忍不住又问:“这哥哥妹妹的又是怎么回事?”
杨彦一派从容地答道:“父皇您没怎么出宫不知道,民间常有恩爱夫妻这么称呼呢!儿子不想让妻子唤我王爷,显得生分;若唤相公、夫君,又跟别人一样。儿子就是要想一个与众不同的。”
闹了半天,还是太宠这丫头。杨昊暗自叹气。不明白这儿子怎么回事,以前让他成婚,好似要他的命一样,怎么都不肯,如今心里有人了吧,又宠得不像话。
午膳以后,杨昊要午睡,而杨彦和安然也要回平王府去。杨昊本来想留着安然多问几句,但是早上起得早,他现在确实疲倦了,没办法只好让华恩先送他们出宫去。
却说杨彦和安然刚刚回到王府,总管就来禀报道:“王爷,王妃,景姑娘病了。”
安然奇怪地看着杨彦道:“怎么这位景姑娘还没嫁出去吗?不是早就说再给她议亲了?”
杨彦无奈道:“给她选了不少人,她总是不满意。我想着她父亲毕竟于我有救命之恩,也不好逼迫她。”
安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位景姑娘还是惦记着哥哥是吧?独孤侧妃是在他们重逢以前皇上赐的,她也没办法,但这位景姑娘想打哥哥的主意,那可不行。
“请大夫了吗?”安然问道。
管家回道:“回王妃的话,请了大夫也开了方子,可是姑娘不肯吃药。”
安然一听就知道这是装病呢,于是又问:“景姑娘可有说想让王爷过去探病?”
管家摇头道:“这话景姑娘倒是没有说过。”但景姑娘就是这个意思,谁都看得出来啊!
安然点点头,笑道:“这就好。等会儿我亲自去探望她。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景姑娘生病了,王爷这个主人自然要去探望一下才好。但现在不同了,既然我做了她的嫂嫂,以后但凡景姑娘的事,都直接回到我这里就是了。”
管家迟疑地望着杨彦。
杨彦冷着脸眯着眼睛斥道:“王妃的话没听到?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这个家自然是她来当的。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听王妃的!要是让本王知道有人对王妃的话阳奉阴违,可别怪本王事先没打招呼。”
管家虽然意外,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便赶紧退下去了。看样子,王爷对这位王妃的态度可是跟独孤侧妃完全不同的,可是宠得很呐!看来以后他们对王妃也要小心伺候着。
安然先回房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疲惫地躺在锦榻上问杨彦:“哥哥,你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位义妹吧!对了,以后,不许你私下见她。”
玉兰和另外三名侍女在房中伺候,听到这话吓得不行。这是王妃能对王爷说的话吗?
其他三名房中伺候的侍女是杨彦从暗卫预备队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对她们来说,王爷就是她们的天,就是她们的一切。听到安然这样跟王爷说话,还躺在锦榻上如此不庄重,目光都是一闪,等着王爷的下令,她们就立即执行。
却见平王好脾气地走到锦榻上坐下,一边帮着王妃揉捏肩膀和小腿,一面笑道:“启禀王妃,本王可从来没私下见过她,王妃可不能冤枉我。”
安然扑哧一笑,便放开这事。她原本也没将那景姑娘放在心上,之所以这么交代一句,不过是想让景姑娘早点看清事实,老老实实嫁人而已。
四名侍女见了都是震惊。当然,玉兰震惊之后就是高兴。想不到王爷竟然这样宠爱王妃……
安然不过休息了两刻钟,就重新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带着几名丫头婆子一起去看望这位客居王府的景姑娘。
景姑娘自幼长在西北,她院子的布置也带着西北的豪迈之风,进入正房,可以看到里面装饰的东西都颇为名贵,只是摆放得稍微有些杂乱,华丽富贵得有些过了,缺少一般闺阁的清幽之气。
景嘉莲自从昨日义兄成亲就病了,但昨天那样的日子,谁敢去回?因此管家自己做主请了大夫抓了药,可是没想到景姑娘脾气倔,就是不肯喝药,说自己病入膏肓了,喝药也没用,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见王爷。可是大夫说了,景姑娘根本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心气郁结而已。
景嘉莲没想到义兄没来,那个刚刚嫁进王府的王妃倒是来了。
她听说昨晚义兄是宿在新房的,心里酸得很,便不想见这位王妃,干脆装昏迷。她一直知道义兄没有进过独孤侧妃的院子,所以一直抱着希望,但如今这点希望却被这位新王妃彻底打破了,让她如何不恨?
若安然出身名门,她或许还能服气,只怪自己出身不够好。可是听说这位新王妃也不过出身寒门小户,兄长只是个举人,还不如她,叫她如何甘心?她的父亲虽然只是个校尉,但到底也是有品级的,她也算是官家千金。只不过父亲为了救平王过世了,不然现在说不得已经当上将军了。
安然先听景嘉莲身边的侍女说她如何病得重,如何昏迷不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而后才道:“想不到景姑娘竟然病得这样严重,不行,我得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