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瞬间觉得生活真是荒谬戏剧,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未曾对不起齐衍泽任何,甚至还念着对方的心病和生长环境费尽心思地想对他好。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谢成陨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为父辈的过去买单,那些历史不是他造就的。
他依然恨透了齐衍泽,那种被人羞辱和随意地嘲弄床上的事让他光是想起都痛苦万分。齐衍泽自然也是痛苦的,可自己做的却是努力帮他走出来试图用爱情填满他缺失的情感,而齐衍泽的报答就是潜伏已久的报复。
“……你们恋爱,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问起?”
谢景博根本没想到自己儿子的恋人会是齐彬的儿子,本来他一开始还提心吊胆,但是想起之前说这个实习生救过自己儿子,以及谢成陨对对方的评价,又在想是否对方不知道发生的事情以及谢成陨的身份。
“没什么。”谢成陨已不愿再提及齐衍泽这个人,“爸,我有些累了,吃了饭想睡个午觉,就先挂了。”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父辈的事,希望没有牵扯到你们之间的关系。”谢景博很明显能感受到谢成陨的不对劲,“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春节完了后比较忙。”谢成陨不想让父母担心,“你们房子决定了吗?”
“还在看,你妈妈想去布里斯班,我还是比较喜欢悉尼,你觉得呢?”
“布里斯班气候好,悉尼更繁华,你们养老还是自己多斟酌一下再决定吧。”
他们父子俩又简单聊了两句,挂电话前谢景博又确认了一遍,但谢成陨依然说没事,他才挂掉了电话。
一挂电话,谢成陨就觉得有些脱力,知道了齐衍泽的目的又能怎样?凭什么自己一腔真心付出就活该被人如此践踏,选择报复别人真诚的情感在他这里下作至极。
他现在一想到那些甜蜜的引诱背后藏着的都是什么时,就恶心得想吐,尤其是头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痛,心脏也并发被扯得难受。
中途lucas还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出不出来喝酒,说听说自己谈恋爱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着他了,又说了一大堆最近工作上的事。
“不过谢律,你不够意思啊,你恋爱我都是从andy那知道的。”lucas声音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
谢成陨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沉默和今天的话少,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谢律,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可能昨天工作太晚有点累。”
“那你好好休息啊!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出来喝酒了!”
谢成陨其实是想出去的,一个人消化失恋真的很难受,他现在的状态要强行投入到工作上也不现实。
纠结了半晌,他垂下头声音听起来带着点请求:“lucas,你愿意过来陪陪我吗?”
他认识的同性恋本身就不算太多,说玩得好的更是没几个,大部分认识的gay还都是安荻介绍的自己行业的朋友,安荻有对象他也不会让对方来陪自己,思来想去现在能说话的也只有lucas了。
lucas似乎有些意外,毕竟这可是谢成陨的请求:“谢律,你是不是真的心情不好?我正好今天没啥工作,现在就打车过来。”
“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谢成陨第一次这么害怕,害怕一个人在安静的空间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那我肯定职业陪聊啊,还是这帅的daddy,倒贴我都愿意。你等着,发完地址就闪现在你家门口。”
谢成陨被lucas这句话弄得轻笑了出来,但心情也依然没变好。
“我等你。”
他挂掉电话后给lucas发了地址。谢成陨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门铃突然却突然响了,他站起身就朝那边走,还在想lucas是不是就在这附近,这才半个小时不到,按周末a市的堵车,这速度真叫得上闪现了。
“lucas你不用这么…….”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话音刚落就和面前的人来了个对视,当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立马沉下脸关上了门,不过一只手却很迅速地抵住了门框,因为自己关门时的用力,直接夹住了对方的手,谢成陨还能听见对方忍耐的闷哼。
齐衍泽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试图上前和他说话,只是谢成陨却突然打开了门直直看向了自己,对方的脸上不再有恋爱时的温柔和眉眼含笑的春风,男人不会再抱着自己说先进来吧,齐衍泽现在在谢成陨眼里能看到的只有厌恶。
“你听不懂滚这个字?”
“lucas是谁?”
谢成陨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的第一反应还有脸是这个。
“不管你的事吧,吃药才能y的直男?”谢成陨怒极反笑,说话也变得不像自己的刻薄,“毕竟我找人可不会像你那样需要吃药。”
齐衍泽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视线十分阴沉:“这就找起来了?”
“我会缺人?”谢成陨嗤笑了出来,他虽然只谈恋爱不找py但行情也并不差,“你觉得你有什么脸在这和我说这些?装gay的是你,骗人的是你,现在在这发疯的还是你,齐衍泽,你不会演到你自己都信了吧?还在这假装爱和占有欲?是觉得上了我几个月有标记了?你不是最懂什么叫f*b的吗?”
“那晚有的话…..不是我的本意。”齐衍泽沉着一张脸,看着谢成陨的样子心里难受得发紧,“我只是……”
“没什么你只是,你在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所以才能顺其自然说出来。我不想了解你的本意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谢成陨都不知道自己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但比起齐衍泽带给他的羞辱,他觉得这些话都不足以泄愤,“你因为你父亲所以忌恨我们家,但我扪心自问我谢成陨未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本人的事,如果你觉得这就是报复,那恭喜你你很成功,也不必再上门向我炫耀你的胜利。”
“……我承认我最开始的目的的确不纯,包括中间使用的手段,但后面我们谈恋爱后已经没再想过报复的事了,甚至…..更早之前。”
“没再?没再是指等你回了美国,自然知道如何处置我这件事?”
齐衍泽对着现在的谢成陨喉咙卡得发紧,那些为了面子和掩饰亲口说出的话已成既定的事实,无论如何也无法更改。
“如果你还要害我家,我不介意从今天开始我们彻底成为仇人的对峙。”
“我说过我没再想过。”
“你的话我还有相信的必要吗?你做的事,包括你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假得彻底。”
谢成陨眼睛里都是血丝,连齐衍泽现在唯一的亲人林万华都说过对方擅长伪装,自己居然还一直觉得两个人是坦诚的,真是可笑至极。他应该是最清楚齐衍泽多会装,可他还以为同自己恋爱时的齐衍泽才是真的,事实上却是最假的。
“我假?你的爱就是真的了?”齐衍泽讽刺地低笑了出来,目光森冷,“一边给我写着生日贺卡,说会一直爱我陪我,这才第二天转头就找了另一个人给你上门服务?”
谢成陨被他这句话气得胸腔都快爆炸:“所以呢?我得为了一个恶心的骗子守寡?你配?”
齐衍泽还没开口,谢成陨突然转过身把沙发上的毛绒蛇玩具拿了过来,随后砸在了对方身上,因为齐衍泽并未接住所以顺势落在了地上,看起来滑稽的可怜。谢成陨还记得当时齐衍泽让那个小女孩告诉自己,他想把这个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当时觉得多浪漫,现在就觉得多虚伪多恶心。
“请你现在就离开,你的洗漱用品如果还需要我会全部寄给你,不需要我待会儿会统一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