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到板车上被推着走,青雨好受多了,手腕的绳索都没那么紧了。
还在往西走,将要落暮之时,北山关之后,残阳如血,半明半昧映在青雨脸上。
这应该是条没人走过的小路,杂草比人高。
枯黄的颜色,小河淙淙。
青雨这回连脚也没给她绑着,只有双手被缚在身后无法动弹。
眼前景象,让她想起了睢县和娘亲一起的日子,这时候,她们会坐在村里的河水前一起洗衣服。
青雨不知不觉哼起了娘教给她的小调,又想起那日蘅临随口哼哼的两句,还逼着人非要说好听,青雨嘴角不禁露出了笑。
要是回到那一天,青雨要回他一句,殿下您哼的一点都不像呢,太难听了,试探我,也得多练练这小调,至少得让我忍不住跟着一起哼啊。
推着板车和旁边跟着的黑衣人皆忍不住跟着青雨一起哼了起来。
青雨暗想了一下蘅临的反应,苦笑的闭上眼。
因为这不是南琅的曲子,娘也不准她在外人面前唱起,这是北襄的小调。
他烧了她的房子还不够,非要她跟着他一起去长安。
带着她去了钟粹宫,让她拜了皇后娘娘,也让她知道了原来娘亲毁容之前长这样。
嘶吼整齐的号声响彻天际。
蘅临孤坐在营帐里,手里是一只野蚂蚱。
父皇的信摊在案上。
父皇让他放走青雨,最好借着北襄的手,将青雨送回北襄。
就像当年,父皇放走了母后一样。
蘅临紧紧攥住手里的蚂蚱,野草被捏的炸开。
……
之后几日,到了扶阳地界后,黑衣人对青雨很是宽松,路过客栈,点了不少好菜,还给她订了一间上房。
客栈里人很多,谈论声音不小,一个个神情都很紧张。
“那罗轩就这么不要了?罗轩之后就是扶阳,我们可怎么办……”
“完将军就在扶阳呢,怕什么,完将军在,我们就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也有理。”
青雨被迫听了一耳朵,淡淡看了一眼楼下说话的众人,心里反驳着。
完将军在又有什么用,他的亲妹妹当年还不是被当成美人送到南琅。
护得住百姓,护不住家人。
青雨在客栈好吃好喝了两天,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完牧辛绑的她,后来意识到不对,完牧辛不会冷着她两天不来见她,绑她的另有其人。
那人并没有露面,青雨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要好的伙食心中充满了不安,因为她知道这几天吃的好东西肯定都是要还的。
果不其然,半夜,她睡得正熟时,又是熟悉的黑袋子套头。
扶阳城门,天将未明时,灯火连天。
双方还未开战,一直在叫嚣。
一直到手下禀报人已带来,北襄志得意满,主帅挥挥手让人把黑袋子吊在了城楼上。
“对面的南琅小儿听着,让你们太子上前来,亲眼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