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难不成大哥真的将赵顽顽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其实,还是因为冯熙,那冯熙才是他的主心骨。
韵德慌张想了半晌,“好,好好,这一局便算你赢了。”
赵顽顽叹一口气,“十二姐,你这样倒是让我觉得真诚。如果你还同当年那样与我假惺惺地,我不知会想对你再做点什么。”
韵德表面一颤,“你如今已经是国公主,还想对我这无人罩护的人做什么呢?”
但是心里却道,咱们的好戏还在后头。
☆、兔子
冯熙在御前行走, 后宫有禁, 不能随意进来。赵顽顽让人打听他什么时候入宫来,她有点想他了。
深宫里头一呆时间长了就压抑,周遭人对她点头哈腰, 伺候有加, 但实际上都是新任的内侍省大都知程子海调派过来的人,这些人虽然勤谨,但又过于恭谨,时间长了颇有被监视之感, 要想像之前在掖庭冷宫似的来去自如就不行了,也没有个可靠的自己人。
尤其是本来后宫便不能让禁卫随便出入,冯熙虽然可以在宫中行走, 但这人多眼睛一杂,他就是想飞进来,也难免被什么人瞧见,行事不方便多了。
自赵煦登基大典上复归了她公主之名, 又赐了“和国”两字前缀, 两天过去了。但颇有些奇怪的是,赵煦并没封冯熙为驸马都尉。
本朝为了拉拢武将, 历代公主大都下降给了武将,又本朝皇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因为忌惮又把驸马都尉们的实权都削掉,一般只留个环卫将军的虚名,便如荀子衣那般。
可也不是没有特例, 而且还不止一例。比如太宗时燕国长公主的驸马,就是武胜军节度使,有从龙之功,还有皇祖父时的皇姑明德公主,她的驸马最初也是殿前左右班直、禁卫武官,后来掌了带兵实权,更大拜交趾军立下赫赫战功,也没有虚了职权,连明德姑姑的儿子也做了节度使。再有仁宗时候就任殿前太尉的……
赵顽顽想了五六例,这些驸马都是寿终正寝的权臣,受帝皇仰仗的肱骨。眼下冯熙没被封驸马都尉,她心里忐忑,揣度大哥现在形势不稳,还得靠着冯熙维持禁中安定,左右各方,不愿将两人关系放上台面来。这对他来说是琐事,无关紧要,但对赵顽顽来说可是终生大事呢。且赵煦不解决这事,以她未开府公主的身份,就只能在宫里待着,实在头疼。对她来说,便如被关在小云寺里一般。
赵顽顽满心欢喜地想,最好的开府也不用新建或置宅,就开回到冯家便了,那院子她都住得熟悉。她也不要什么内侍,就让她高高兴兴回家就是!
入了夜,那新分来的侍儿凤霞帮她卸了头饰梳洗,拖了衣裳,往里面一睡。浅眠一会儿,倒听到侍儿在她帘子外的呼声,赵顽顽皱了皱眉道:“你出去吧。”
“可是公主,按规矩……”凤霞犹犹豫豫的。
“咱们没这么多规矩,来蕊珠阁了,往后就随意些好。”
“公主您是亲切,但是押班勾当会骂我的。”
“哎,谁骂了你,我骂回他。”
“……可是,因陛下新登基,内侍省的眼睛尖得很,我但凡有点懈怠被瞧见,估摸都跟公主再说不上话,就被惩处一番,调去别处了……”说着那凤霞还怯懦带了哭腔。
赵顽顽知道这些宫女们这两天都被拉去了一回掖庭狱,那地方进去少说也挨了不少苦,他们也不好过,她只好不再说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侍儿围着她,每个都过分使劲地做着活,全也不是给她做的,而是给外面的眼线做的。一看她们劳作奋力的动作,便知道这下冯熙更不可能进来看她了。
程之海因送皇帝旨意又来了一趟,来跟她安排冬至去太庙和斋宫、郊坛行礼的事,赵顽顽才跟他提说,“程勾当,我这蕊珠阁用不了这些许人,至少分一半出去给别处用吧。”
“怎么,嫌他们伺候得不好?公主初回宫里,陛下特意交代要差够人来,如果他们不好,我让人好好地疏导疏导他们,再不行换一拨,绝对不能让公主再受委屈。”
程之海四十多岁年纪,声音尖细得如二十岁的女子,是在内监里边也算尖的了。要知道如今的太上皇原先可不喜欢这类人,她爹爹喜欢的是管通那种能呼风唤雨驰骋江湖的宦官,便是没把儿的硬汉。但赵煦显然有另一番品味。
赵顽顽看他眼神里真诚得很,真诚得过分,但当着面又不好说什么,“您多虑了,就是我在宫外时候久了,被伺候着不习惯。”
“那宫里可不比宫外,公主还得习惯回来,您是天家贵女,成日里什么都自己干,有失天家颜面。”
赵顽顽听不乐意了,“勾当的意思是,不愿给我减人了?我早晚还是要离宫,弄这么多人我不自在,您还是帮我撤了,至少让她们别一天到晚跟着我,否则我便去找陛下说说。”
程之海挑挑眉,“公主才回来,怎么都向着要离宫了?这时日长久着呢。”
赵顽顽纳闷:“时日长久?”
程之海觉出话味不对,转道,“不喜欢这么多人,那小的就差人减了几个,让她们松弛些,这样成了吧?”
赵顽顽跟他说完这事,又想到韵德和瑞福的事,赶忙问程之海,“近来可有瑞福长公主的消息?”
程之海目光躲闪,“这事还劳公主操心呢!瑞福长公主天天记挂在官家心头上,眼下也是急得不行,但没办法呀,这还要怪皇城司查不出来呢。”
这都怪到冯熙头上去了,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听他这口气,他们是没什么作为。
赵顽顽知道韵德出了宫,一定立即着她身边的那个内侍头子李铭府去玉清神霄宫查问蓝礼下落。
内侍省现在换了主,李铭府勾搭的那些老人十有八九与管通、谢素案子有关,是赵煦不可能放过的那一批,赵顽顽知道他可不敢再淌这浑水,他自己原先也没少沾他们,眼下既出了宫,自然不肯再进宫去,因此他们想在内侍省问到蓝礼是不是被抓回去了,那是根本别想。至于韵德,断也不敢让李铭府再在宫里亮相,像这种知道她秘密太多的人,她窝藏还来不及。
赵顽顽知道韵德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尤其作为女人,心由情动,容易迷惑着慌,蓝礼只要不见,她即便不担心这小家伙,也得为了自己清誉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转悠。
赵顽顽想蓝礼这事算是韵德被自己捏在手里,她就算气急败坏,也不得不答应她的提议:用瑞福换蓝礼。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她其实也没将蓝礼真的让人抓进宫里来,若真抓了,韵德气急败坏对瑞福不管,那才是真糟糕,便只让徐柳灵将他在玉清神霄宫里找个地方一关,让韵德的人问不到就行了。
想了这一盘,程之海就要走,赵顽顽又问他掖庭狱查崔家人和蕊珠阁宫人们旧事的动静。
程之海一脸不耐烦,“此事已经交由掖庭狱了,这您就等着案卷整出来便是,何必每日来问我呢,我这……刚刚接手,官家跟前的事大大小小一堆,也是自顾不暇啊。”
“程勾当,这卷宗要整理出来要多久?”
“哎,上皇这些年和管通他们的一点儿一点儿的那些东西都整出来,也得一年半载罢,这事公主你急不得,咱家肯定上心的,只是得再忙活了这段时日。”推脱几句后他便匆匆走了。
赵顽顽遣人去掖庭狱问了几次,结果掖庭狱的也都推脱。
这下让她略略心寒。到底她与赵煦并无太多亲情,她估摸赵煦对她那是利用了之,当做对冯熙扶他逼宫的一个名分奖励,若说真要帮她崔家翻案,那他还是没这个闲情逸致。
晚间内侍省的过来跟婢女内监们交代了几句,那侍儿凤霞终于妥帖地出去守夜了。这赵煦一上位,对内侍省的严控还真是令人如履薄冰。夜间她指示开着窗,睡时便一直将脸对着窗帘,看那帘子抖动,淡淡月光洒进来。
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兔子往里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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