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白停下了脚步,良久才开口道:“替我谢谢她。”
从飞机场驶向嘉定,沿路可以看到上海站大奖赛的宣传广告,陈墨白在阿尔伯特公园站的好几个经典超车被重复地在几个大商场led屏幕上播放,时不时引起路人驻足。
沈溪趴在车窗边,看着大屏幕,那怕已经完全路过了,她还是会转过脑袋来继续看。
同车的阿曼达好笑地说:“比赛录像都研究过好多遍了,怎么只要一放那几段,你还是目不转睛?”
“因为那是经典。”沈溪回答。
那表情认真的不得了,其他机械师忍不住都笑了。
虽然f1是世界三大赛事之一,而且还是最烧钱的项目,但是在中国一直没有广泛的关注度。只是这一次,因为有中国赛车手的存在,并且是拿到积分的车手,国民热情一下子被掀了起来。
沈溪不由得在心里想,陈墨白的压力……一定会很大吧?
车队到达之后,开始一系列准备工作,整个团队就像飞速旋转的齿轮,每一个环节都关系着最后的成败。
当沈溪怀着紧绷的心情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的时候,接到了来自陈墨菲的电话。
“沈博士,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你也一定很想早点休息,只是我很想跟你聊一会儿。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溪抓了抓脑袋,不知道陈墨菲要找自己聊些什么。但是她是陈墨白的姐姐,沈溪觉得自己应该要去。
“好的。不过我想不能聊很久。明天即将开始练习赛了。”
“我知道。我就在酒店的餐厅里。”
当沈溪来到餐厅的时候,看见陈墨菲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等待已久。
“陈董,你好。”沈溪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陈墨菲点了几道精致的上海小菜,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我本来想把你挖来睿锋,但是却没有想到你却把我的弟弟挖走了。”
“他不是被我挖走的。”沈溪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他的心,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赛道。”
陈墨菲笑了笑:“沈博士听过伊卡鲁斯的故事吗?”
“当然听过啊。伊卡鲁斯背着蜡做的翅膀飞向太阳,后来他的翅膀被太阳烤化了,掉下来摔死了。”
“我知道作为一个姐姐,我应该全力支持墨白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我怕他的那个目标就是太阳,而他只是背着蜡做的翅膀在追逐。也许上一站的比赛让他展露头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有才华能走得更远,但是我却害怕他随时会失去自己的翅膀,从高处坠落下来是很可怕的。”陈墨菲看着沈溪的眼睛说。
沈溪低下头来,微微蹙起了眉心,似乎在很用力地理解和思考。
“其实沈博士你很在乎墨白的,对吧?所以我想问你,你就不曾像我一样担心过他吗?”
这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揣着口袋信步来到了沈溪的身后,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几秒钟过去了,沈溪仍旧低着头。
“沈博士,你在想什么?”陈墨菲问。
“我在想……为什么你会觉得陈墨白是背着蜡做的翅膀飞向太阳的伊卡鲁斯呢?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沈溪说。
“那么沈博士认为怎样的比喻才是恰当的?”陈墨菲问。
“陈墨白就是太阳。任何背着蜡做的翅膀接近他的对手都会因为太阳的热度而坠落。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接近他的领域。”沈溪看着陈墨菲,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所以你不曾恐惧f1会让你失去墨白吗?”
“为什么要恐惧?他相信我的赛车,我相信他的速度。”
那是一种笃定,与沈溪对视,让阅人无数在商场上久经沙场的陈墨菲第一次产生一败涂地的感觉。
陈墨菲缓缓抬起头来,仰视着站在沈溪身后的男子,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义无反顾。”
沈溪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陈墨白带着浅笑的双眼。
那是一种了然。
还有默契。
“谢谢。”
陈墨白开口说。
“我们姐弟两个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陪我和沈博士吃个夜宵,可以吧?”
“当然。”陈墨白回答。
这一顿夜宵,姐弟两的气氛很好。陈墨菲帮弟弟夹菜,问了许多关于f1比赛的事情。
当陈墨白送沈溪走进电梯的时候,沈溪说:“虽然你姐姐一直不希望你成为赛车手,但是她却以你为荣。”
陈墨白颔首笑了起来:“你还能看出这个?那么你呢,你也以我为荣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你为荣,但是我所有的思考,成千上万次的测算和试验,都是为了你。”沈溪回答。
电梯门打开,沈溪说了一声“晚安”,便走了出去。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陈墨白抬手按住了电梯门,在缝隙之间看着沈溪的背影。
第二天的练习赛,陈墨白和凯斯宾的表现都很好,这让车队和许多不远万里赶来的观众万分期待这场比赛。
马库斯和整个车队的目标就是陈墨白能保持上一站比赛的发车排位,而凯斯宾也能进入前八位。
第二天下午的排位赛,观众的热情就像沸腾的海水,要将整个奥迪国际赛道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