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说等八妹妹嫁人后,再嫁人吧!”
傅书言不跟她贫嘴,道;“二姐,我怎么听说,中间说合保媒的不是官媒,是大姐姐的婆家,许国公夫人。”
“官媒提的人家,母亲不是嫌这个不是嫡长子,那个官位太低,就是嫌弃人家清流,京城未婚的公子,打听遍了,言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母亲这样,要我脸往那放?还有你不知道的,更过分的,大姐的婆家许国公夫人说两下里先相看,安排了春游,要那忠顺伯世子跟我见个面,母亲竟答应了,我一个大家闺秀,拉出去让人相看,我还有什么自尊。”
傅书言倒不以为然,“见上一面也好,连人都见不到就嫁了,万一婚后看不对眼,后悔木已成舟,不如提前看好了,如果双方觉得不满意,婚事作罢。”
傅书韫被她的话打动,暗想,言妹妹年纪小,说的不无道理,不光是男方相看她,她也相看男方,终身大事,心里有底,道;“如果不满意,打死我也不嫁,我可不能像大姐。”
傅书韫发了一顿牢骚,心气渐平,怎么说大太太是自己母亲,虽说势力直白,也是为自己好。
傅书言从傅书韫屋里出来,经过三姑娘傅书岚门前,想有阵子没看见三姐,跟檀香耳语几句,两人淘气地绕道房屋后,趴在后窗下,刚想学一声猫叫,听屋里有人说话声,把喵音没出口,生生咽了回去。
屋里说话的是傅书岚的生母朱姨娘,朱姨娘语气抱怨,“太太给亲生的女儿大张旗鼓地张罗婚事,把京城里适龄婚配王孙公子都翻了个底朝上,姑娘跟二姑娘是一年生的,只比二姑娘小几个月,姑娘的婚事太太连提都不提,二姑娘早点嫁出去还好,二姑娘这回要是婚事还不成,耽搁一年半载,姑娘变成老姑娘了,到时只有给人做填房。”
☆、第61章
傅书言跟檀香鬼鬼祟祟,趴在三姑娘傅书岚后窗下偷听,檀香毛手毛脚的,一不小心碰了个放在窗台上的花盆,花盆晃悠要倒,傅书言吓得赶紧扶住,傅书言怕听壁脚让里面的人发现,尤其是人家说的私密的话,让外人听了去,传到大太太耳朵里,落下嫌疑,傅书言摆手示意檀香,两人蹑手蹑脚猫腰从窗户底下过去。
傅书言走后,里面又有一个人说话声,“二姐姐和三姐姐今年及笄,二姐姐的婚事如果定下来,今年完婚,明年太太才能腾出功夫张罗三姐姐的婚事,三姐姐明年十六岁了,二姐姐挑人家挑了一二年,还没尘埃落定,到三姐姐这,如果挑一二年,十七八岁,到时随便寻一个给三姐姐,哪里有好的。”
朱姨娘发愁,道;“不然,我求求你父亲,你父亲出面找个人家,比太太找的怎么也强些。”
自己亲生父亲当然比嫡母上心,傅书岚把一块绣布扯来扯去,懊恼地道;“姑娘们的亲事都是太太出头办,父亲一个男人怎么好到处张罗儿女亲事,若碰巧遇上合适的,是造化,哪里有那等好事,有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朱姨娘思忖,也是这个理,一个男人家到处打听寻媒人,自己求老爷,
老爷未必肯,老爷外面的事从不出头,又不在朝为官,不结交达官显贵,儿女的亲事自是两眼一抹黑,女婿人选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
朱姨娘母亲对太太不满,又想不出对策。
孔凤娴问;“听说二姐姐这回说的忠顺伯常家的嫡长子,听说先皇当年赐字忠顺,为常家先祖忠厚。”
傅书岚扁嘴,“不好,太太能答应亲事。”
朱姨娘道;“我前儿在太太屋里侍候,听见许国公夫人和太太商量,说借着春游两下里见个面。”
孔凤娴小声道;“三姐姐长相好,琴弹得好,如果把二姐姐和三姐姐放到一起相看,若是我首选三姐姐,不是二姐姐,三姐姐只是没有机会,自古就有养在深闺人不识。”
朱姨娘和傅书岚互相看看,孔凤娴没有明说,都听明白她的意思,傅书岚容貌长得像朱姨娘,朱姨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傅书岚俏丽多姿,跟姐姐一起出门应酬,大太太根本没给过她这个机会,傅书岚不是庆国公的嫡女,只不过是庆国公侄女,还是庶出的,有多少机会抛头露面。
这一二年,大太太出去应酬,都是带着二姑娘傅书韫,二姑娘明着占了长姊先,婚事优先考虑,长姊未嫁,轮不到妹妹,大太太可谓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什么,三姑娘晚出生那么几个月,倒霉就在跟嫡女是一年生的。
朱姨娘急忙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朝外看看,没人,又走到窗前,看窗根下没人,舒了一口气。
走回来,对傅书岚道;“姑娘好好想想,你拿别人当姊妹,别人不拿你当亲姊妹,姑娘要不为自己打算,谁能为姑娘打算。”
傅书岚咬唇,不吱声,心里矛盾,犹豫不决。
孔凤娴怯怯地看着她,悄声道;“可惜了三姐姐,花开一季,女孩就这几年最好的时候,三姐姐不为自己争取,没人能为三姐姐出头,这府里,三姐姐能指望谁?”
傅书岚用力扯了一下绣布,心下已有决断,她不争,自生自灭,任由嫡母随便指一门亲事,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心道,二姐姐,你别怪我跟你争,你失去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
傅书言和檀香从大房溜出来,傅书言小声道;“但愿这一回二姐姐的婚事顺利解决,接下来好三姐姐张罗婚事,不然大房的两位姑娘都耽搁了。”
三姑娘傅书岚心里急,又说不出口,朱姨娘说不上话,背地里捅咕,姊妹情分生分了。
傅老太太歪在炕上,跟陪房关妈妈说话,关妈妈道;“听说二姑娘的婚事这回总算定下来了,大太太对忠顺伯府很满意,忠顺伯府的世子比二姑娘长一岁,”
小丫鬟给傅老太太捶腿,傅老太太徐徐的声音道:我现在老了,胳膊腿酸疼,懒得管大房的事,大姑娘的婚事是大太太这个亲生母亲做的主,
跟夫婿俩个三天两头吵闹,房中不消停,这才过门三年,听说屋里小妾通房一堆,大姑娘又是个没嘴的葫芦,哪里能降服得了夫婿,干生气,大姑娘上次回娘家,姑爷也没陪着来,自己回来,我瞧着人瘦了不少,什么都不说,直掉眼泪,我看着都心酸,这有什么法子,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
关妈妈拿过一条毯子,给老太太盖上腿,道:“大姑娘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庶子的都快生了,大姑娘肚子里还没动静,大太太现在忙二姑娘的婚事,没闲空管大姑娘的事。”
傅老太太道:“我看这些姑娘们就五姑娘琴姐是个有福的,高沅那小子从小就喜欢琴姐,琴姐的婆婆和善,一等一的好姻缘。”
关妈妈道:“七姑娘也是个好的,将来的婚事准错不了,姑嫂俩亲姊妹一样,靖安侯夫人早就等着言姐长大,娶回家去。”
“廷昶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哪家姑娘嫁给他,是福气啊!等过三四年,趁我还在,就把七姑娘的婚事办了,让我也高兴高兴,我还有压箱底的好东西给她留着。”
关家的笑道;“七姑娘是老太太心尖上,老太太的好东西只惦记七姑娘,难为七姑娘孝顺老太太,有好吃的先想到老太太。”
傅老太太突然想起道;“我心里有一个人,那家的孩子上进,家里清净,母亲知书达理,一看是个好婆婆,门第稍低了点,我想说给四姑娘宁姐,二媳妇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势利,嫌贫爱富,孩子好,家事清白,过门夫婿努力上进,挣个诰命当。”
关家的感兴趣,问;“老太太说的是哪一家?”
“三媳妇的亲侄子,记不记得那年来过咱们家,那男孩子仁义,跟弟妹们和气,斯斯文文的。”
关家心里直道老太太记性好,几年前的事还记得,那时姑娘们都还小,常在一起玩。
次日,傅书言上学,临上课前,先生拿出两张卷子,一张是傅书言的,一张是寿康公主的,两张重考的卷子,先生两手各拿一张试卷,道;“卷子我看了,傅书言的卷子,重答后跟之前一样,寿康公主的试卷,有很大出入,显而易见,寿康公主抄袭傅书言同学的。”
先生不苟言笑,严厉地道;“寿康公主罚站一个时辰。”
寿康公主垂头,红着脸,站一边。
寿康公主罚了一上午站,中午休息才得坐下,两个宫女围着又是捶腿又是揉脚脖子,寿康公主满腹委屈,自小长在皇宫,金枝玉叶,娇生惯养,
哪里受过这等罪。
尚书府的姑娘施玉娇,福昌县主孙蕙,诚意伯府的姑娘韩金秀,围着寿康公主,问长问短,施玉娇鼻子里哼一声,“一张卷子怎么就能断定真伪,没准抄袭之人当时记住了,又重答一遍,公主当时紧张,忘了之前怎么答的,也是有的,要我看,谁真谁假,还真不好说。”
施玉娇瞄一眼傅书言,意在有所指。
福昌县主孙蕙阴阳怪气地道;“有人想出风头,爱显摆,如果是我早站出来承认抄袭公主的卷子,这事不就完了,偏能逞能,害公主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