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起的太早,实在困得不行,男人在旁边让她很安心,左一觉又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半才醒。
顾青烈正好从棉布袋里把余富贵给他们准备的饭菜拿出来,铝饭盒一揭开香味就飘了出来,顾卿卿顿时清醒了。
顾青烈斜睨她一眼:“呀,没事就睡有吃的就行,这不是老朱养猪场里的猪嘛。”
楚岱起身,拿着军绿色搪瓷杯去了前面餐车给她接了杯热水过来。
顾卿卿就着他的手,吹了一下杯沿,喝了两小口摇头不喝了。
楚岱神色自若,端着水杯,唇角碰到她刚喝过的地方,喉结一滚,慢慢悠悠喝着水。
顾卿卿接过顾青烈递过来的筷子,轻哼:“明天下午就能到南方军区了吧?”
楚岱“嗯”了声。
顾卿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她扒拉着青椒炒肉,选了块大肉往嘴里送:“哎呀要见到大哥了呢,大哥肯定不知道我在兵团做了什么,扛竹子搭大棚铲猪粪,我得告诉他才行。”
顾青烈握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这可是你自己要去做的啊,我和老余都跟你说了,不要去扛竹子,晒得跟只黑猩猩一样,是你自己非要去。”
“噢,”顾卿卿眨眨眼,“我跟大哥说是你非要我去做的,你说大哥会信谁。”
顾青烈:“……吃肉吗妹子,哥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下肉。”说着,他把饭盒里的肉都扒拉给顾卿卿,自己还没吃一口,就只剩土豆和青椒了。
顾卿卿哈哈大笑,“是我自己要铲猪粪的。”
顾青烈眼看着楚岱毫不在意放下水杯揭开饭盒盖,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嫁出去了,吃饭的时候你说这个……
楚岱打开自己的饭盒,分了一半排骨和肉给顾青烈,在顾卿卿疑惑的眼神中说:“我胃口也不太好,帮我分担点。”
顾青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上道啊小伙。
看着这两男人一唱一和,顾卿卿有些无语。
吃完饭顾青烈去洗饭盒,楚岱起身上厕所,两人一前一后。
乘警时不时在车厢巡视走动,现在是午餐期间,去了餐车吃饭。
有些心思活泛的人之前钻不到空子,现在动起了歪心思。
“借过借过,”身形瘦小的男人擦着顾青烈衣摆往前走,突然脚踢到旁边的座位,撞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啊同志。”
瘦小男人满脸歉意,正要走,被顾青烈拎着衣领子拽了回来。
“同志,”顾青烈眼神不善:“借道可以,钱包就别借了吧。”
他右手拽着瘦小男人衣领,左手摊开,示意他赶紧还回来。
瘦小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连声喊冤:“同志,您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至于说我偷你钱包?还是想借机问我要钱。”
“嘿,”顾青烈气笑了:“就你那三瓜两枣老子看不上,赶紧的把钱包给我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呀!打人啦打人啦!”瘦小男人泥鳅似的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一边喊一边跑:“乘警同志您快管管呀,城里的资本主义打人啦!”
他是看到顾青烈上好的呢料大衣觉得这个傻大个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想顺点钱用用,有钱人家里也不差这几块钱过活吧。
正在他窃喜得手逃脱的时候,装上一个坚硬的肩膀。
楚岱单手插兜,左手把他捞了回来,扔回到顾青烈面前。
顾青烈咧着嘴笑:“哎呀,同志,乘警同志在餐车那边呢,你咋还往反方向跑,走,咱们去说道说道。”
他这回抓紧了,不再小看瘦小的男人,几乎是拎着他往餐车那边走,乘客们纷纷探头看热闹。
现在小偷不是没有,但是很少,乘警巡视得严,抓到了直接下一站扭送公安,除了艺高人胆大自信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手的小偷,其他人只能在下站人多时趁乱偷。
瘦小男人心里慌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
就算从他身上搜出钱包来又怎么样?就资本主义能有钱包,他们中下贫农不配用钱包?这不是瞧不起劳苦大众嘛!
跟谁说他都能说出花儿来。
乘警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用他们过来直接甩着警棍往这边走,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瘦小男人的衣领,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同志!”瘦小男人抢先告状:“我就不小心撞了这位同志一下,也道歉了,他还不依不挠说我偷了他的钱包,我觉着他是见我人老实想讹我钱,还说不给他就打我!您看他这么结实十个我也不够他打哇!”
最后这句话顾青烈倒是爱听。
听完他的话,看到两人体型的悬殊,乘警愣了一下,但他没有轻信一面之词,“这位同志,你先把他放下来,要真是小偷也跑不了。”
顾青烈看了眼身后的楚岱,见他略微颔首,这才松手。
“你们都说是对方的错,这事简单,这位同志,你把钱包拿出来交给我们,你们俩分别说说钱包里有什么,我对对,然后再还给你们。”
瘦小男人这下是真慌了:“同志,我钱包是我媳妇儿偷偷塞我兜里的,她怕我出远门没钱用,把家里的钱票都给我了,我这刚碰到衣兜才知道,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呢。”
听到这,乘警心里有底了,语气不耐,警棍指着他:“拿出来!”
瘦小男人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愿地从兜里摸出黑色钱包递过去。
顾青烈哼笑,“你媳妇儿建设兵团的?说说叫啥名,我看看认不认识。”
“哎呀,”他又惊呼一声,回眸看身后的男人:“老楚,咱们兵团好像也没有女同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