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不是纸,你们看错了!”老头儿神情慌张,踉踉跄跄跑过来就从季黎明手中夺过盒子,重重一声盖上,语气中含了几分不善,“姑娘,你们若是不想买的话就尽快离开罢。小店鄙陋,可经不住你们这么闹。”
荀久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想问一问这半张月面松纹从而来,哪里就变成“闹”了?
老头儿将盒子收了起来,面上明显有了怒意,当即挥手赶人,“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季黎明被他一下推搡得撞在门上,痛呼过后埋怨道:“老伯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在燕京,还没有谁敢这么对待季二少呢!”
老头儿听见他自报身份,也不过是讶异了一瞬就再度挥手赶人,“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今后你们不要再来我的铺子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季黎明深深皱眉,唤上荀久,“哼!表妹我们走,这破地方,二少我还懒得待!”
荀久原想再问问,但见老头儿面色铁青,她索性无奈地跟着季黎明出了纸铺。
招桐和柳妈妈等在外面,见到二人空手出来,忙过来问,“姑娘,可是没有找到您要的纸?”
荀久还没开口,季黎明就一边揉着脑袋上的包一边骂:“死老头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当心本少明天就让你关门大吉!”
招桐向荀久投来疑惑的目光。
荀久无奈,只得把刚才纸铺内发生的事全部和她们讲了一遍。
招桐当即咬牙怒道:“这老头儿也太不讲理了,姑娘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怎么能这么赶走客人呢!”
荀久摊手,“或许那半张月面松纹里面有什么故事也不一定。”
“能有什么故事?”季黎明面色愤然,“依我看,他就是不想把那半张纸卖给我们。”
“行了!”荀久打住他,“半张纸对我来说又没用。”
这地方藤纸稀缺,就算是顶好的鱼网纸也没法柔软到能用来做月事带,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
说罢,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三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你不再去别家看看?”季黎明往刚才的纸铺瞪了一眼,“我就不相信整个西城的人都像死老头儿那般不讲理。”
荀久挑眉,“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家乃百年老字号么?”
“是啊!”季黎明恹恹点点头。
“那既然他们家都没有,想必别的地方就更没有了。”
季黎明望着荀久的背影,恍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口道:“表妹,我记得刘权给过你一张地契,铺面就在西城,难得今天有空出来,你就不打算去看看?”
季黎明这一说,荀久才想起已经弄丢了的那张地契,顿时一阵心痛,恨恨道:“地契丢了。”
“啊?”季黎明大惊,“几十万两银子,你说丢就丢了?”
“我也很心痛。”荀久严肃脸,随后叹气,“可是我被打晕送到楚国商船上以后,妆奁、地契以及我爹留给我的《长生秘录》都不见了。”
季黎明替她感到肉疼,踌躇一瞬,他道:“待会儿我去秦王府问问子楚知不知道,若是在他手里的话,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荀久听他说要去秦王府,心思一动,“你待会儿去的时候能否帮我捎句话?”
“什么话?”季黎明问。
荀久陷入沉默。
当初睿贵妃已经找到了制作藤纸的方法,却因为被送去魏国当人质而来不及将制作方法保留下来。按理说,她在魏国这么些年,应该有记录或者口口相传给女帝和扶笙才对。
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大燕的造纸术都没有提升呢?
荀久原本是想让季黎明帮忙问一问扶笙晓不晓得藤纸的制作方法,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更会提及他在魏国的那些旧事,实在不妙。
再三思索,荀久干脆放弃了。
摇摇头,她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女帝是如何处理羽义和阿紫姑姑的。”
“原来是这事儿啊!”季黎明恍然,“女帝从上庸郡回来以后似乎没有什么大动作,宫里也没有羽义和阿紫姑姑被处罚的消息传来。”
荀久神情微震,“没有动作?”
“嗯。”季黎明轻轻颔首,“许是放过那二人了。”
怎么可能放过?阿紫可是楚津侯背后那个人亲自培养的细作啊!
荀久暗忖,羽义毕竟是扶笙的人,女帝这几日没有动作肯定是在等扶笙回来找他商议以后再做决策。
与季黎明道别后,荀久带着招桐和柳妈妈转过街角,看到宫义和陶夭夭站在一家专造座椅的铺子前,似乎在争论什么。
荀久脚步一顿,就要转身。
旁边招桐惊喜道:“姑娘,是女侯和宫大人。”
招桐这一喊,那二人的目光立即往这边飘来。
荀久脚步不停,硬着头皮往前走。
身后陶夭夭唤道:“久姑娘,来都来了,哪有就走之理?”
荀久慢慢转身,面色有些尴尬,“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回去捣鼓医书,就不过多停留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慢着!”陶夭夭见她要走,赶紧又唤了一声,“我不过是想让你过来帮忙评评理而已。”
荀久扶了扶额,看来是逃不掉了。
微笑,转身。她脚步从容地向着二人走去,“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