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仆指了指书房。
荀久回房梳洗好,将脖子里的红痕盖了厚厚一层脂粉,这才出门去往书房。
“怎么起来这么早?”扶笙见她过来,赶紧吩咐哑仆田火盆,以免她冻着。
“现在是哪一天了?”荀久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是下雪天,外面也看不出天色来,只好问扶笙。
扶笙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你昨天过来的。”
荀久一听便脸红到脖子,嗔他一眼,“娘肯定知道我昨夜宿在这里了对不对?”
扶笙浅咳一下没说话。
荀久抬脚踹他一下,“你怎么不叫醒我?”
扶笙挑了下眉,神色认真,“叫醒你?去给娘敬茶还是跟她谈论一下初为人妇的感想?”
“你大爷!”荀久又好气又好笑,坐到他旁边伸出拳头就是一通乱揍。
澹台惜颜的性格,荀久再了解不过了,若是她真有胆子过去,澹台惜颜肯定什么都问得出来。
虽然她是思想开放的人,但毕竟床帏之间的事,当着长辈,谁好意思说出口?
扶笙没有闪躲,任由她的粉拳落在自己身上。
对他来说,她的力道等同于挠痒痒。
荀久也不舍得大力锤他,发泄了一番后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阿笙,你快去试试喜袍,试完了,我就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扶笙反问。
荀久白他一眼,“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待嫁。”
“还有三天,不急。”扶笙莞尔一笑,“等大婚头一天晚上,我送你回去。”
荀久扶额,“你怎么不说,直接不要回去了,连接新娘这一道也给省了?”
“有这种想法。”扶笙侧过身来抱着她,呼吸喷薄在她脖颈间,“可我这辈子只有一次大婚,若是连仪式都省了,岂不是显得我不够爱重你?”
荀久还没开口,就听到扶笙鼻尖轻嗅了一番,然后微微皱眉,“你脖子里扑这么多粉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怪你!”荀久赶紧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免得待会儿他的手又要不安分。
“我看看。”他伸出手就先掀开她的衣领。
荀久赶紧双手捂住,“不给看!”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不信之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没有从上到下看过。
她脖子里的红痕,全是他的杰作,他还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荀久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力,她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你给我看,我便马上去换喜袍。”扶笙对着她微笑。
态度很认真,笑得很迷人。
荀久心神一晃,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他靠了靠,却在恍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险些被他给蛊惑了!
“不给看!”荀久双手护着衣领,防止他再次进攻。
扶笙笑笑,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荀久便知他的意思是不给看就不换喜袍。
他若是不换喜袍,到时候不合适的话,大婚之日岂不是要丢脸?
荀久想了一下,顿时泄气,暗骂一声“精虫上脑”之后自己掀开衣领,保持着警惕的态度慢慢挪向他,“呐,看一眼就行了。”
扶笙拨开她落于胸前的一缕乌发,细细看着她脖子里的那些错落交织的痕迹,指腹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有一种温软滑腻的感觉,就像一条会勾起人最心底里欲望的小蛇,那样的触感,顿时让荀久心魂颤了颤。
“难不难受?”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若是难受的话,我给你抹点药。”
心乱了一拍,荀久赶紧拒绝,“还是算了吧,到了大婚那天,应该能恢复。”心中暗骂妖孽,他只知道他会对她情不自禁,却不知在面对他的脉脉温情时,她会容易沉沦。
再有三天就要大婚了,若是再这么沉沦下去,她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玉指轻轻替她拉拢衣领,他笑了笑,“那好,我去换喜袍。”
扶笙说完,抱着荀久回了房,将她放在竹榻上,拉了厚衾给她盖上以后才慢慢抱着锦盒走到屏风后。
不多时,扶笙再出来。
荀久霎时看直了眼睛。
身着大红喜袍的扶笙,犹如春日夕阳红霞,艳了此刻天地间的隆冬白雪,也艳进了她的心扉。
从来只知道这个男人冷凝高华、尊贵潋滟、清逸高雅,却不曾想穿上大红喜袍以后,能惊艳到这个程度。
这种时候,荀久本该欢喜的,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而且是莫名的感动。
仿佛两个人在历经颠倒磨折的夙世轮回之后好不容易能走到一起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