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坐在石桌前,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凤息的一颦一笑,嘴里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她全都看到听到了。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酸酸的,很不爽,她几次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她自己,扶笙也不过是在假扮扶言之,扶笙对她温情脉脉实际上就是在对自己。
可是,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总有一种错觉——扶笙背叛了自己,当着自己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浓情蜜意。
吃醋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当场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站在一处。
荀久很想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然而,心底里总有个声音提醒着她必须时时关注着那边的动向,不能让扶笙真的沉沦进去。
伸手捏了捏眉心,荀久只能感慨,凤息好美,这样动人心魄的女子,想必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吧?难怪五百年前喜欢她的人那么多。
心中酸涩之意越发明显,荀久越来越觉得不远处的那一幕很是刺眼睛,她捏了捏拳,站起身来缓步朝着两人走去。
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靠近,凤息眉宇间的温情顷刻化为寒冰,双眸冷冽,定定看着缓步而来的荀久。
她身着水蓝色裙衫,体态妖娆,精致妩媚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桃花眼,眼尾流曳,眸中生波,不说话的时候,也让人觉得魅惑十足。
当真是天授风情。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扶笙从来不准荀久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因为那样会把她一身的灵动妩媚给勾出来,那样的她太过魅惑,他担心她惑到别人。
所以,除了重要场合穿的华丽王妃正装,荀久的衣服多以素净色调为主。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难以中和她天生的妩媚。
凤息眯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她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到这种媚而不妖的人,分明每一个眼波都在勾人,可她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一分勾栏院那些庸脂俗粉才会有的刻意谄媚之笑。
脚步沉稳,面色沉静。
这是荀久目前的状态。
她在凤息和扶笙面前停下,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凤息却觉得对面的人似乎对自己有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敌意。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凤息看向扶笙,“言之,这位姑娘是……?”
瞥到荀久的妇人发髻,她又改口,“这位夫人是谁,我们、似乎不认识。”
微微勾唇,荀久的声音淡然无波,“好久不见,凤息。”
凤息浑身一凛,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仍是没有想起任何关于眼前女子的回忆来,面上更添茫然,接连看向扶笙。
扶笙并未说话。
或者说,这一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说服眼前这个把他当成扶言之的女子。
又或者说,扶笙实际上是不想伤害凤息一分一毫的。
瞧见荀久欲开口,扶笙暗暗给她递了个眼色。
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让荀久满嘴酸味,她的夫君,是在维护另一个女人,是不想让她伤了凤息的心吗?
这个认知让荀久很受伤,她咬着唇角,看了扶笙一眼,又重新看向凤息,勉强扯出一抹笑,“你好,我叫荀久。”
“荀久?”凤息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仍是没有任何印象。
“也是,他的妻子。”荀久微笑,指着扶笙,将之前的话补充完。
整个人如遭雷劈,凤息定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错愕,惶恐,不敢置信,愤怒……
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凤息不知道该用何种心境来接受这个消息。
她只是盯着荀久,盯着她的妇人发髻。
好久好久,凤息的眸光才慢慢转向扶笙,她并不像普通女子听到被爱人背叛时的无理取闹以及哭得梨花带雨。
凤息很安静,目色很沉凉。
“言之,她所说的,是否属实?”
凤息是江湖人,纵然爱上了这个叫做“扶言之”的武林骄子,然而属于她的尊严和人格分毫不会因为扶言之而改变。
她记得,自己和扶言之有过生生世世的约定,虽然后来百世同心结被师兄强行解开了,但那个时候的她,始终相信即便没有百世同心结,扶言之也会生生世世爱她,对她好。
可现在,五百年后,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
凤息心口绞痛了片刻,看向扶笙的眼神愈发冷凝。
她承认,自己很爱扶言之,可不代表她能容忍背叛,更不代表她会打着爱的名义摇尾乞怜,让这个男人回心转意。
如果这个男人有一丝背叛她的心,那么,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只不过,她得不到的,甚至是背叛过她的人,永远别妄想她会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在凤息的世界里,没有得不到,只有她不想要。
在她这里,背叛是重罪,她有上百种惨绝人寰的办法让对方死得轰轰烈烈,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
“凤息,你再好好看看,他真的是扶言之,是你相濡以沫的夫君吗?”
荀久感觉到了凤息滚滚而来的怒意,很适时地开口。
原本按照荀久的计划,是先让扶笙一直扮演扶言之,取得凤息的信任,最后再骗她成为剑魂便能永远伴在他身边,以此来完成七星扫魔剑杀了扶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