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吞口水,荀久觉得自己大脑有点不够用。
凤息没说谎,当年的扶言之的确是亲口说过这么一段话,说他的名字是被一个怪人强行塞来的。
凤息也是一脸茫然,指了指荀久,又指了指自己,“怪人……你?还是我?”
荀久扫了一眼凤息被薄纱蒙住的整张脸,惊恐地点点头,“我们俩这样子,的确是挺怪的。”
“什么情况?”凤息满脸不解。
“你问我,我问谁去?”荀久揉着额头坐在地上,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扶言之……?”再看向孩子,荀久有些不确定了,“你之前真的没有名字吗?”
孩子没有说话,唇线绷得更紧了一些。
他虽然不语,但荀久看得懂这个眼神,证明他没有说谎。
天!
这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扶言之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她,那么后来的故事是怎么演绎的?
难道……当年扶言之遇到的人并非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还是说……时空错乱了?
存着几分侥幸,荀久再问:“你师尊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孩子警惕之意加深,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有师尊!
荀久摆手,“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名字。”
“没有便没有,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孩子被问恼了,滴溜溜的大眼里盛满了不耐与愤怒。
暂时压下心中的惊骇,荀久又道:“那么,你能带我们走出这里吗?”
孩子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
“你放心,等出去以后,我一定会送你一件礼物作为回报,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荀久笑着补充。
孩子犹豫,但终究还是点头,反正他的历练已经结束,之所以还要留在冰川,就是想捉到下面的那只老虎,然而老虎让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吓跑了,他早晚要找这两个人算账的,带她们走出去,就当是押着犯人回去。
……
画面一转,是荀久和扶言之行走在集市上的情景,凤息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荀久急得找遍了整条街,都没见到一丝踪影。
荀久把蒙住脑袋的薄纱取了下来撕成小块遮盖住眼睛以下的面容,跟随在扶言之身后。
这个地方,荀久并不陌生,乃南岷国的冀州城,再过两个城池就能到达灵州城九仙山——九转门的所在地。
到了一家古玩玉器铺子前,荀久顿了脚步,唤住扶言之,“既然说好了要送你礼物的,那要不,你亲自进去挑?”
扶言之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没兴趣。”
这个人的性子,荀久早就熟的不能再熟,知道他对外界事物有很强烈的抵触之意,遂不再多话,偏了头嘱咐他,“那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挑件礼物。”
扶言之颔首,缓缓蹲在一棵大树旁,目送着荀久走进去。
铺子的老板是个中年人,蓄了八字胡,见到荀久进来,笑得很热络,“姑娘准备买什么东西?”
荀久想了想,总觉得扶言之额头上光秃秃的让她觉得不习惯,索性开口就问,“你这儿可有什么好看一点的额饰,七八岁男孩子戴的那种?”
“哎呦,姑娘您可算是赶上好货了。”掌柜的笑眯眯从上了锁的柜台拿出一个长方形暗红菩提纹盒子,盒子里铺了一层丝绒,上面摆放着一枚浅紫色菩提吊坠,淡淡的紫色,通透明润而又带着神秘。
见到吊坠的那一刻,荀久觉得它就好像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一下子就把她的心脏给紧紧揪住。
她只是觉得扶言之没有像五百年前那样装扮,看上去有些不习惯,想送他一个额饰,起码恢复五百年前的样子而已,竟然会赶上了这个东西!
这不是巧合,因为大婚那一夜,扶言之除了说名字是怪人强行塞给他的之外,还告诉凤息,他额头上的菩提坠饰,也是怪人送给他的。
扶言之嘴里所谓的“怪人”竟然真的是她!
为什么?
荀久不是五百年后才出现的吗?
掌柜的还在兴致勃勃介绍着紫玉的成色如何如何上等。
荀久没有心思听,她取下腰间一块玉佩,递给掌柜,用商量的口吻道:“您看,我能不能拿这块玉佩换您的这个额饰?”
荀久身上有银票,但是她很清楚,这是大燕的银票,在南岷是用不了的,等同于废纸。
掌柜的一看见她递来的玉佩,立即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姑娘可真是大手笔,我便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块玉的价值远远高过菩提吊坠,我也不是什么黑心商人,您若是觉得亏,便再挑一样东西……”
“不用了。”荀久不等掌柜的说完,拿着锦盒就往外面走。
那块玉佩是扶笙送她的,自然值钱。
然而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会比这个事实来得更惊骇撼动人心——扶言之一直戴在额头上不肯取下来的东西,竟然是她荀久送的!
这比遭了雷劈还要震撼的事实,砸得荀久半晌缓不过神来。
出来的时候,扶言之仍旧蹲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