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看着夏堇出了府门才转身进饭厅。
扶笙和角义还留在外面。
“殿下,你们手头上的事儿都办完了吗?”角义问。
“手上的事,的确是办完了,却迎来了新的开始。”扶笙眸光微凝。
角义一怔,满面讶异,“新的开始?”
“接下来,战争要开始了。”扶笙抬目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随后收回视线看向角义,“对了,宫义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角义面色不大好,低声道:“圣女给宫义取蛊的那天,我也亲自去看了,简直太过惨绝人寰,宫义受不住,昏迷过去,至今未醒。”
扶笙皱起眉头,“至今未醒?”
“对。”角义点点头,“每天都泡在药浴里,脉相很微弱,怎么都醒不过来,女侯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往那边跑,心都快操碎了。”
“请大夫看过了吗?”扶笙问。
“请了。”角义道:“还是大祭司的亲哥哥君和少爷,他的医术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就连他都没有把握宫义能够醒过来。”
顿了顿,角义小声道:“殿下,等王妃有空的时候,能否过去帮忙看一看?”
“再等等。”扶笙道:“今日刚回府,待会儿她需要休息,明天还得进宫面圣,行程暂时排不开,有空了,她自会过去看望的。”
角义点点头,“殿下说得是,您快些进去吃饭吧!”
岷国的菜品与燕京有着很大的差别,荀久虽然不像西宫良人一样吃不了岷国菜要自己下厨,但也觉得岷国菜不好吃。
今日刚回府就尝到角义亲手做的菜,食欲大开,连着吃了两碗饭。
扶笙不停地给她布菜,笑着说:“自从去了岷国,就没见到你有食欲,今日我才知,是想念家里的菜了。”
荀久见众人都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太吃得来岷国菜。”
她这一趟去岷国回来清瘦了很多,难得见到这么吃得下饭的时候,澹台惜颜心中高兴,眼神示意扶笙赶紧给她布菜。
荀久摆摆手,“快别布菜了,再吃下去,我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扶笙知晓她的脾性,也不勉强。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众人各自回了院子。
为了方便西宫良人照顾阮绵绵,荀久特地吩咐哑仆给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好几间房,西宫良人的房间就在阮绵绵隔壁。
事急从权,阮绵绵是个江湖人,不太在意那些礼数,更何况两人只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并没有发生什么。
荀久回到玉笙居没多久,夏堇便带着招桐和齐夫人回来了。
荀久在东次间坐下,让几人也别拘束,于绣墩上坐下。
夏堇给几人奉了茶。
齐夫人看着荀久,满目心疼,“这才四个多月不见,王妃竟瘦了这么多。”
招桐却道:“齐夫人,我倒是觉得王妃比以前更美了,您好好看看她的眉眼,是不是比以前更精致更秀丽了?”
招桐这么一说,齐夫人便仔细看了看荀久,恍然道:“小丫头说得没错,王妃的确是比以前更美了。”
荀久有些脸红,“你们快别夸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对了齐夫人,你们来之前,铺子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齐夫人连连摇头,“没事儿,走之前,铺子里的人都高高兴兴的,毕竟,王妃给了三倍的月钱嘛。”
说到这里,齐夫人疑惑了,“王妃,您为何突然想要散了云水斋,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荀久饮了一口茶,慢慢道:“总之接下来,整个燕京城都会很危险,我提前让你们解散不是没有道理的,眼下情况危急,保命要紧,齐夫人以后就和招桐回医师府吧,那地方需要有人看守,再加上有秦王的人,相对安全些,咱们也不缺云水斋那几个钱,这段时日,能不出来就尽量别出来,好好待在府里。”
荀久这么一说,招桐和齐夫人两人心都高悬到嗓子眼来了,脸色吓得煞白,“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
“魏国向燕京宣战,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荀久看向二人。
招桐和齐夫人齐齐摇头,“不知道,王妃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几乎都待在云水斋,而来云水斋的,大都是妇人,她们嘴里,谈论不到这些事情。”
荀久了然,慢慢道:“用不了多久,魏国的军队就会一路攻打过来,到时候……”
招桐皱眉,“王妃,奴婢虽然不知道魏国向燕京宣战,但奴婢听闻秦王殿下已经收了五大诸侯国的军事权和官员任免权,也就是说,五大诸侯国的军队都在燕京的控制之下,魏国纵然是六国之中最为强势的,可眼下燕京王师数十万,舟师数十万,再加上诸侯国的军队,少说也有百万,魏国军队人数有限,他们攻不进来吧?”
荀久笑笑,“你这小丫头,倒是把这些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招桐小脸红红,道:“是奴婢偶然在茶楼听到说书先生讲的,说书先生认为,魏国这么做等同于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荀久心中慨叹,的确是鸡蛋碰石头,燕京这边是鸡蛋,扶言之那边是石头。
关于扶言之的事,很难解释,荀久并不打算告诉她们,只是挑了别的话题随便闲聊了几句便让两人回了医师府。
“王妃,您可要回房休息?”夏堇走过来,轻轻替荀久捏着肩膀。
荀久后背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着双眸,问:“殿下呢?”
“他在书房。”夏堇道:“殿下离开了四个月,想必朝中堆积了很多事情,奴婢见他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这个人……”荀久低嗤一句,“果真是不要命了。”
她站起身出了东次间直接去往书房。
扶笙果然坐在御案前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