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点头应了。
澹台引迅速出了帝寝殿,走到花园里抬起头看向夜空,整个夜空如同一块上好的淡墨,并不存在她刚才看到的那种风。
澹台引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眼花。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之前带走大哥的那阵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藏到皇宫里来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澹台引心中愈发恐惧起来,她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道要去哪个方向找那阵黑风。
澹台引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到了太医院大门前,瞧见里头的人进进出出,形色匆忙的样子,澹台引心生疑惑,走过去几步唤住一个药童,问他:“这都晚上了,你们太医院怎么这么忙?”
那药童见到来人是大祭司,赶紧拱手行礼,这才道:“君和少爷受了重伤,被送到太医院来了。”
“什么?!”药童一句话,对于澹台引来说,等同于毁灭性的打击,她再顾不得药童后面没说完的话,抬步就往里面跑,直到见到躺在太医院病榻上的澹台君和。
新任太医院使正带着一帮太医给他止血包扎。
听到门卫禀报大祭司来了,太医院使忙带着人出来迎接。
澹台引烦闷地摆摆手,蹙眉看着昏迷不醒的澹台君和,满面惊色,问:“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院使大人叹气道:“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下得了此等狠手,君和少爷浑身上下多处刀伤,手腕处血脉被割破,原本流血不止,许是后来半途遇到了高人帮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幸好送来得及时,眼下已经抢救过来了,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仍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复原。”
澹台惜颜紧抿着唇,满目心疼,眼中隐隐有水光波动。
她就只有这么一位哥哥,从小到大,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哪儿曾想竟然会遇到扶言之那样的魔鬼。
不管哥哥前世有着怎样的身份,但这一世,他只是她唯一的哥哥而已。
蹲在病榻前,澹台引伸出手轻轻握住澹台君和冰凉的手掌,低声道:“哥哥,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她趁机给澹台君和输送了不少真力,却无意中探知澹台君和的潜意识被封闭,他有脉搏,也有呼吸,但是没有想醒的意图。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他甘愿就这样放弃自己?
澹台引忍着泪,慢慢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一众太医,“是谁将我大哥送回来的?”
“是看守冰窖的一个禁卫军。”院使大人见到大祭司浑身凛冽的杀意,不由胆寒,忙颤颤巍巍答:“当时我们都被吓坏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禁卫军似乎是脑子有点问题,什么话也不回答,只是进来把人放下就走了。”
“冰窖!”澹台引身子在细微颤抖,宽大的衣袖中,手指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忽然之间抬起头来,冷声嘱咐太医院使,“多派几个人,好生看守我大哥,再有,他身上那些伤痕,复原以后,我不希望一丁点儿疤痕。”
院使大人一阵嗫喏,“这……”要保住君和少爷是可以的,但他伤得那样重,即便是倾太医院所有人的力,也不可能让君和少爷身上的疤痕全部消失啊!
澹台引冷哼一声,再不过多停留,匆匆出了太医院飞身前往冰窖。
冰窖外面有一大块空地,眼下没人,但澹台引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守冰窖的禁卫军们都被定了身,她随意解开了其中一个的穴道,问他发生了何事,那禁卫军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澹台引心中焦急,再等不得他回想,皱眉扫了四周一眼,仍是没什么发现。
她记得,荀久说过,扶言之之所以要掳走大哥,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容器,而眼下,大哥被救了回来,救他的人只能是荀久和扶笙,那两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很可能正在遭受扶言之的袭击。
想到这里,澹台引面色一寒,她一个飞身跃上房顶,屏息凝神,将神识放出方圆十里之外。
终于在东城门方向发现了端倪。
对方灵力过分强大,她仅仅是用神识这么一探,就被发现了。对方毫不留情将她的神识打了回来。
瞬息之后,澹台引捂着心口,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瘫坐在房顶上调息运功,同时心中大骇。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魔,可比想象中的强大多了。
刚才用神识窥探到的,是那个魔正在参与打斗,然而却还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用神识窥探他,更能在第一时间反击回来。
由此可见,荀久他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十分强悍!
调理好内息之后,澹台引不敢再耽误,迅速站起身来,纵身飞到宫门外,牵了匹马迅速飞奔至东城门外。
此时此刻的东城城郊。
荀久正在和扶言之进行高手对决。
之前扶言之化作龙卷风,想直接把扶笙给带走。
荀久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轻功追了上来,同时不断出手攻打扶言之,致使他不得不先放下扶笙全力应付荀久。
澹台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荀久正在对付一团黑乎乎的雾气。
老远,澹台引便感觉到了,那团黑雾身上有着非常强大的魔性,她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但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她都要上去帮忙。
找来了石子和树枝,澹台引准备结阵先把扶言之困住。
荀久余光瞥见了这一幕,高声冲她喊道:“大祭司,不要结阵,你困不住他,赶紧带着秦王先走!”
澹台引眼眸一缩,这才发现与扶言之搏斗的只有荀久一个人,而秦王不知所踪。
荀久见她站着不动,又喊了一声,“快啊!秦王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定要带着他安全离开,记住,他身上有尸毒,能不触碰他就不要触碰他。”
荀久吩咐完,澹台引早已惊得脸色剧变。
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