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靠你自己来决断。”浪翻云深深看了君莫问一眼,出不出剑只有自己才能决定。
听到回答的君莫问再次陷入了迷离之中,心中似乎有两个声音正在争论着。
“不能出剑!那可是浪翻云”“出剑!那可是浪翻云”
“出剑则必败,败则可能死!”“死也要出剑!”
“那你想死去死算了!”“那就出剑!”
君莫问决意准备出剑,可以与浪翻云一决剑法高下,岂不是当世剑手最大的幸福。
忽而他又停下了,又有两个顶尖的好手来了,根据剧情应该是庞斑手下的黑白二仆。
察觉到黑白二仆的到来,君莫问联想到了庞斑,又由庞斑想到了厉若海,此时他与浪翻云的差距,不就是厉若海和庞斑的差距吗?
虽然以君莫问的剑术造诣足可以在浪翻云剑势达到顶峰前,捕捉到那瞬间的剑势衰弱处脱出,完全没有生命危险,但君莫问岂会是封寒一流,他就是要领教覆雨剑巅峰之时那如同天地一样不可抵挡的波涛剑势。
可是,“我的对手是庞斑而非浪翻云。”君莫问心中轻叹,他的敌人永远不会是浪翻云,而是庞斑,在未和那位雄踞天下第一宝座六十年的魔师决属中土、域外魔宗正统之争前,还不能任性妄为。
“庞斑可真是讨厌!”轻道了一声只有浪翻云可能听到的声音,君莫问心意已决,立马走出山神庙门外,一闪间身影就消失掉,身法之快让浪翻云为之侧目。沈缺连忙牵着两匹马追上去。
“魔道!”浪翻云忽然不自觉的失声而出。
“嗨?”接着浪翻云又失笑,武功达到了他这种级数,所谓的正邪之分,道魔之别其实早已不在心上,心中已无世道黑白的分别,只剩下自己前进的道路。
不过君莫问的武学道路实在太异与当世武道,完全可以说不是一个系统的,不属于此世的武道为天地所感,竟让已达天人之道的浪翻云,在天人交感之下脱口而出了“魔道”二字。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对于天地正道不就是【魔道】,但是浪翻云何种人物,千年难遇的绝代之士,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各人有各人的道路,如此而已,何必理会。
先秦之后的当世武学体系,无论正邪两道的第一人浪翻云和庞斑,都是由后天到达先天,再由先天窥探到天人之道,最后至破碎虚空之境。
不过两人习武之初可都不是以破碎虚空为目标的,破碎虚空是武道的最高境界,千年以来,也只听说过传鹰和令东来达到。破碎虚空是武者的追求,但几乎所有的武者都不会真的以此为目标。
浪翻云是在纪惜惜死后,看透了命运的谜底,凡尘已无可恋,才会向着无上天道进发;庞斑则是一见钟情于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时,看到了超脱的路,在【情关】和【天道】之间,言静庵替他选择了天道。
这两个当世最有望破碎虚空的盖世人物,最初居然都是沉醉于英雄冢的情种,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的奇妙与莫测。
但是君莫问是一个一个异类,他一开始就以破碎虚空为目标的,加上可与浪翻云相比的绝世资质,又有几近厉若海的师傅细心教导,托之以超过庞斑的两世见识,自创了其可以比拟四大奇书的忘我剑道。
浪翻云看着君莫问决然离去,也是松了口气,如果他出手,自己今天还真保不了这庙中的几人,不过可惜今天终究还是要出剑哩!长笑一声“这所破庙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一只黄鼠狼看来不够呀!”
第六章 道左相逢
君莫问一路急行在疏林中,继而停步,真没有想到此时的浪翻云竟到了如斯境界,如此的无懈可击。
同样是深爱的妻子死去,为何碧秀心的死没有让石之轩堪破命运之道,纪惜惜的死却让浪翻云踏上了成神之路。一样绝代才情天资,两人缘何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一个超脱了,一个沉沦了。
也许是因为石之轩有了女儿,不对,浪翻云后来同样有了后人,那是为何呢?
也许破碎虚空同样需要天命眷顾吧!
君莫问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起将石之轩与浪翻云做比较,也许是感觉自己同样有些像石之轩,不好以自己与浪翻云做比较,就借此譬喻。
沈缺在君莫问沉思的时候赶到,看着周围稀疏的疏林,远处还有流水的闪光,静谧的环境之中却让他觉得有些阴森。
“君师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沈缺看着面无表情的君莫问小心问道,他可不想在这里过夜,虽然此刻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沈缺的生活一直是在舒适的城中度过,很不适应这些天的山林生活,暗自鄙视补天阁,不知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道理。
“此时庞斑已向浪翻云下了战书?”君莫问没有回答沈缺的疑问,反而淡漠的问了沈缺一个问题。
“是呀!庞斑在发现自己的【道心种魔】仍有破绽之后,第一时间就向浪翻云下了战书。”
沈缺虽不知君莫问为何要再次确定这件事,却还是肯定道。
(剧情似乎有了变化,不过也正常,这里不是小说,可是真实的世界,在自己初生时就知道了。)
“沈师兄,我们这次是真的迷路了。”君莫问转而用欢快说了一句话,又钻入了林中,似乎是找路。在山林之中迷路,而且还是晚间,可是不好找到出路的,不过这不也很有趣吗?
沈缺对于这位补天阁师兄的变脸技能和转换话题的速度惊叹不已,刚刚还是沉默寡言的,突然就变得谈笑风生起来,还这么有童心。但同样只能跟着,苦中作乐了。
——
清晨时分,树林旁似乎有些雾气弥漫,不过属于正常现象,加上并不太影响视野,早上的行人也都不在意,何况此时这里本就人迹稀少。
沈缺跟着君莫问在这郊野之地过了一晚,又被早上的露水侵湿了衣物,即使他的功夫已经接近黑榜层次,但功力毕竟未达到君莫问的超凡境地,靠内功将身上的露珠蒸发而不伤衣物,连坐下的马匹都可以不沾露珠,简直神乎其技,那种层次的武功已不是单靠高深的内力修为能办到的,还要有精微的内力操作之能,所以没有臻至如此境界的沈缺只能狼狈不堪的追随君莫问之后。
沈缺生平除了小时候初学武功之时,就属现在最辛苦了,潮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适,四周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要紧跟着君莫问,真心是他人生从未感受过的一天一夜。
在沈缺狼狈难受的时候,君莫问却是非常愉快,昨晚浪翻云处得到的郁闷已不放在心上了。无视天莲宗少宗主的难看脸色,补天阁的当代宗主以诱惑的语气说道:“双修府不是在招婿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那可是武林十大美女!”
“可是小魔师邀请我们到武昌相见,共举大事,失约不好吧!”沈缺虽然一直在君莫问面前摆低姿态,但庞斑的威势和他师父的暗中交代更重要些,让他觉得先去到方夜雨那里为好。
“武昌吗?韩府鹰刀。”君莫问的低语沈缺没有听清,不过看到君莫问没有在说去游玩,他还是松了口气,这位君师兄虽然一会儿淡漠寡言,一会儿有变得言笑无忌,喜怒无常,弄不清性情到底如何,但总的来说还是能很好相处的。
清晨一过,沈缺的衣衫也干了,幸好他穿的本就是粗布麻衣,否则若像丝绸衣服一样褶皱起来,那形象可就糟透了。
实际上沈缺的天莲宗并非没有穷的买不起好衣料,只是他们两师徒都是财不露白的信仰者,越是有钱的时候,就越要扮的低调。
两人已经接近了城镇范围,不远处的道路边就有一间茶肆,辛苦一夜的沈缺早已受不了了,欢呼一声,率先架马前去。
“老板,要壶茶,再来几个馒头和小菜。”沈缺早就饿了,怀中的干粮在林中和清晨被侵烂以后已经不能吃了,饿了一晚快饿死了。
沈缺正要和君莫问说话,发现君莫问又变成神情淡漠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补天阁的什么魔功练成了这样,说不出话了,低头喝起茶来。不过沈缺不想找事,事情却找向了他。
“朋友,那匹白马是你们的吗?”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搭在君莫问两人的桌上。
君莫问还是漠然无语,似乎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动容。沈缺却吓了一跳,接着心中感叹,果然财不可露白,警世恒言呀!早知道当初再辛苦一点,不带这匹马出来算了,这可是天莲宗最值钱的宝物了,十几万两的马,丢了自己可就是天莲宗的千古罪人了。
“哈,朋友,兄弟有些急事,借你马用用。”大汉嘲弄的声音又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