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若水斋到敛华院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但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邵元松还没有出现,顾氏由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变得惊疑不定起来,怜儿说她没能见到三爷,是消息被拦下了?还是在路上被耽搁了?不会真的和好了吧?
孩子第二次晾出的一点凉意也没有了,顾氏不知道邵元松什么时候会来,既怕真的把孩子折腾病了,又怕邵元松来了后孩子一点症状都没有惹他怀疑,心里越来越焦躁,但还是愿意相信邵元松会来,犹豫着将孩子的襁褓解开,拿了团扇轻轻的扇着。
忽然听见怜儿委屈的声音,“三爷,您终于来了,姨娘她……”
顾氏心中一喜,手上加快动作,狠下心扇了几下,孩子终于受不住哭了起来……
邵元松进门时就看到顾氏抱着孩子以泪洗面,见他进来,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扑了过来:“三爷,孩子……”
邵元松皱起眉头,扶着她的肩膀去看怀中的孩子,顺便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有点凉?”邵元松的语气有些疑惑,显然症状并不明显,不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现象。
顾氏见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没底,只能哭道,“确实是凉的,哥儿一开始还好,后来就一会儿一会儿的发凉,哭个不停,他这么难受,真是要妾身的命啊。”
邵元松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有些敷衍的道,“别担心,比大少爷好得多呢,有刘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顾氏听着大少爷三个字暗暗皱眉,深恨自己难产,不然她的孩子才应该是老大。商户人家不像官家那样十分重嫡庶,齿序就很重要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由于那边对比着,她儿子生病的事情倒不显的多重要了,邵元松的态度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明明还在在她肚子里时他那么期待和喜爱,现在却这样敷衍,难道年氏真的做了什么?
“妾也听说大少爷有些不好,本也没想着麻烦三奶奶,但哥儿自大伯娘走后不久就持续发热发凉,妾头一次做娘,自是忐忑,所以就遣人想告诉三爷一声,爷毕竟是男人,比我们妇道人家稳得住,有爷在,妾心里也安稳。”顾氏的语气似乎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委屈。
现在已经是寅时末,照她的说法,从她派人去跟他说,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顾氏对于挑拨离间向来轻车熟路,明明已经是在告状,却又表现了自己的识大体和对正房的畏惧。
以前的邵元松自然会怀疑年若隐瞒自己,并被轻易挑起怒火。现在嘛……
邵元松揉了揉额角,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大少爷一直不好,三奶奶确实顾不过来,一会儿我把之前给你诊治的几个大夫再叫回来守着。”
正好刘大夫给孩子诊完脉出来道,“小少爷在娘胎里养的好,身体康健,想是不小心着了凉,老朽开一副药喝下去,就没事了。”一点都不像早产的。
顾氏真的急了,她的话头一次没起作用,这会儿邵元松竟然要走,这才进来还不到一刻钟,而且还要把带来的刘大夫带走,若就这样走了她失宠的事情可就要板上钉钉了。
奈何她唯一依靠的就是邵元松,如今邵元松不听她的,当下她是想不到任何办法的。
“三爷,妾真的害怕……”顾氏是真的难过起来,楚楚可怜的看着邵元松,那种依恋和信赖的姿态哪个男人都难以拒绝。
“我知道!”邵元松无奈的扶着她的肩膀道,“可大少爷那边更严重,到底是因为你我的原因让三奶奶孕期怀胎不稳,如今又早产难产的,孩子危在旦夕,让我如何?否则同样是早产,二少爷这样康健,那边却……”邵元松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顾氏听到他说自己的孩子早产却康健的事情心已经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刘大夫一眼,心中懊恼起来,分辨足月和不足月的孩子对于大夫来说怕不是难事。
这会儿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引起邵元松的怀疑,只能尽量描补道,“妾身确实比三奶奶有福气,在孕期得三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养的好,连产婆都说不像早产的孩子。”
“是妾小题大做了,三爷还是赶紧去看三奶奶吧,妾没事的。”表现出一副明明害怕却还要贴心的模样。
邵元松向来最吃她这一套,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邵元松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会好的。三奶奶那边离不了人,我先去了,等大少爷稳定下来,爷再来看你。”
说罢起身离开。
顾氏恨恨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都有些后悔让年若早产了。
顾氏失宠的消息果然很快传开,邵宅的规矩本就不严,下人的怠慢十分明显的表现了出来,一时间,顾氏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
第10章 觊觎管家权
吴氏都已经和心腹嬷嬷商量好怎么趁着大办洗三宴捞一笔油水了,结果没想到邵元松竟然不办了,十分不开心。奈何这件事情邵元松占着理,孩子身体还不稳当,自然不能强求。只能先想想办法改变下顾氏的处境。
结果若水斋正是多事之时,邵元松几乎什么都顾不得,只一头扎在里面不出来。吴氏看着各种名贵药材和好东西一流水的送进去,心疼的要命:不行,得赶紧开始着手控制管家权了,不能让这个败家子把家底全祸祸了。
以邵家一团乱麻的规矩,没有主母当家,纰漏更是到处都是。吴氏显然十分清楚这一点,没两天就揪着一个管库房的媳妇子来找邵元松。
“狗胆包天的奴才,竟然敢偷盗主人家的东西。”吴氏瞪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媳妇子呵斥。
邵元松坐在主位上,脸色也十分不好。
吴氏觑着他的脸色道,“她倒是有几分脑子,没敢偷什么大件的东西,这白玉簪样式简单又不起眼,要不是和你大哥一同喝酒的贺大人认出是三奶奶的东西,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贺大人?”邵元松皱起眉头。
“正是三奶奶的妹夫贺呈扬。”吴氏仿佛什么都听不出来般道,“亏得他和你媳妇也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以前还定过亲,这么一件小东西也都认得,不然你媳妇的嫁妆过上几年怕就剩不下什么了。”
吴氏等了半天,没收到想要的反应,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让邵元松猜忌年若不是这次主要的目的,反正种子种下去,总会发芽。接着叹息道,“唉,不是我说,三奶奶一个官家小姐,闺中学的都是些琴棋书,诗词歌赋的东西,管家上实在是……”
“确实。”邵元松黑着脸,怒意并不加掩饰,“大伯娘此事觉得该如何处置?”
吴氏故作犹豫道,“我们邵家也不是那种残暴的人家,你又刚得了两个孩子,总要为他们积德,就先便宜这狗东西,打一顿,一家子都发配到庄子上做苦力去吧。”
邵云松不置可否,任由吴氏安排着将人拖了下去。
处理完那女人,吴氏又道,“管家的事你也得想想了,这几天你是一门心思的陪着三奶奶,下面的规矩都乱的不成样子了,三奶奶如今顾不上,总得找个可靠的人暂时先管着。不然过不了多久,这些贪心的东西怕就要搬到你的库房里去了。”
“伯娘说的有理,”邵元松道,“伯娘有何建议?”
吴氏心中窃喜,道,“我看顾氏院里的规矩很是不错,同样是生产,她那院子里如今还是井井有条。毕竟是千金小姐出身,虽然落魄了,但估计从小家里规矩重,耳濡目染也比别人强上许多。”她显然知道邵元松对于顾氏千金小姐的身份多么得意,这样点出来不愁邵元松不答应,“不如让她制定些章程,既不用越过主母,又能让下面立起规矩来,岂不两全其美。”
是不越过主母,不过一个完全被架空的主母更不怎么样。邵元松心中冷笑,面上却道,“她刚才才找过我,哥儿又有些发烧,她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怕是没心思管这些。”
“况且,她之前就跟我说过,她不喜这些繁琐的东西,只想跟着我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我也答应过不让她为这种事情烦忧。”
吴氏暗骂顾氏装清高装过了头,口中却道,“我知她只爱你的人才,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也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想必为了邵家,她是愿意的。”
“伯娘不必说了。”邵元松断然拒绝道,“这次若水斋出事,连嫣然的生产我都没顾上,如今孩子生病我也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已经很是愧对她了,哪里能叫她月子里还为这个家操心。”
吴氏见邵元松拒绝的果断,心里又把装清高的顾氏骂了一顿,但之前心中隐约做的打算也渐渐冒出来,顾氏已经不能再生了,如今看来邵元松反而更看重正房,为了保险起见,她也应该再多做一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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