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气人的是,我听说不征他们城里人,只征咱乡下的。
你说,这怎么还越穷越被扒皮呢。乡下人咋啦,活该挨欺负?”
小麦说:
“一定是那梁贼人不拿咱乡下人当人,他干出什么事儿,我都不意外。
你想啊,娘,祸害城里人太明显,上告都近便。
他怕全城百姓一轰声骂他,就只能祸害咱这些乡下人。你以为他那好口碑是用什么换的?不就是维持城里繁荣嘛。
娘,先别说那个,您听没听说,梁贼人伤哪啦?咋那么缺德呢,在挂灵幡前还要征徭役,真是临死还拉垫背的。”
白玉兰朝女儿近前凑了凑,才回答道:“没挂灵幡,我特意绕远去了他家附近瞅瞅,更没听说他哪里被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闺女,你确定那小蛇真下口咬啦?怎么想怎么觉得,蛇就算再聪明,没有人在旁边教它,它好像不靠谱呢。”
“我确定它咬了,心里有感觉。就是不知晓咬哪了,咬的重不重。我还知道小花儿它逃跑了。”
小麦说这话时,还叹口气。没有血布吓唬着,那是一点儿不听话。
白玉兰看眼女儿,真邪乎啊。
现在听小麦讲那些邪乎话,总感觉孩子不是她生的,她生不出来这么能耐的。
想了想,分析道:“那就是人家保密了。那么大个家,连找的郎中都不让出来,下人也不敢乱传话。只要咬了就成,哪怕没死也算出口恶气,你这浑身的伤和你爹那傻大胆就没白忙。或许,越是没什么小道消息传出来,越说明被咬的很重呢。”
白玉兰心想:咋不咬死他呢,真希望是咬大脖筋儿上。就是很遗憾,没看见灵幡。
这对话,将躺在病床上的罗婆子听得那叫一个着急。
她就是没法睁眼,眼皮像黏上了似的,要不然她非得喊上一句:“你娘俩能不能说重点?仇人都要去乡下征徭役了,你们在那研究挂没挂灵幡,你们有钱抵人头税吗?”
罗婆子心想: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家峻熙指定是不会被征走的,可是别人呢?左老汉呢。
又是在这种有大官仇人故意作祟、三个亲家之间全被偷、三家通通穷的叮当乱响的情况下被征徭役,这不等于是雪上加霜吗。一旦被人征走,那还能有个好?
完了,左、朱两家就要全军覆没了。
给罗婆子急的呀,一不小心又晕了过去。
而在罗婆子昏迷后。
只听,那对儿没正溜的娘俩,才开始小声说回正事,就是这么的凑巧:
“你那挺粗的人参,也不知能卖多少银钱,你爹不能让人唬弄了吧。”
“不能,娘。除了这家医馆没打听,剩下的药堂全问过了。
我爹特意换上之前从里正爷爷那里借来的衣裳,穿的挺好的去问的价钱。
只是没敢拿出参来给人瞧,咱毕竟不打算在这里卖,却是能做到心中有数的,应是不会在钱上被人唬弄。”
昨晚,左撇子就和左小麦商议了人参的去路。
他们不敢在本县卖人参。
那挖的人参跟小萝卜似的,拿出来本就扎眼。
要是在这仇人管辖的眼皮子底下,真就卖出好些银钱,再拿着银票去兑,好事不出门,新鲜事传千里。
太扎眼了。
一是真怕那些人又要偷咱家钱。
二更是怕惹人怀疑,咱家咋就那么能个呢,说挖参就会挖到。
所以父女俩一击掌,异口同声说,转移卖。
这属于战略上的撤退。
此县不容爷发横财,自有留爷处。
但是还不能去府城,去府城太远,只一去就需要好几天,而且查的严。
最后父女俩决定,那就去相对比较近的漕安县。
脚程快的话,雇台好骡车,头一天最早出城,要是顺利卖出人参,能赶在那个县关城门前离城。
再吃些辛苦,赶一宿夜路,第二日一早就能在本县开城门时进城。
另外,漕安县和本县繁荣程度差不多,参价也应是差不多。
白玉兰又犯愁:“那你爹不能被抓吧?”
小麦宽慰亲娘:“不能,我爹假章做的挺真的。”
……
漕安县。
左撇子正神情自若掏出假出行证,等待对方验证出城。
他自制出一个假章,将出城文书上的字描的一点儿不差。
有了这个,他就不用等里正五叔的孙儿来县里,然后再跑回家,再返回县里给他送通行证了。
这一来一回就是好几天,毕竟里正的孙儿才送完货。
反正里正五叔又不会揭发他这几张保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