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活儿,全是些查阅,填补,计算,整理的事,一整天下来,脑袋都木了。
涉及到水利田亩的计算,徐知安也麻爪,难怪上任做的一踏糊涂,寻常人,哪能精通这样的算术之道呢。
这事做的多了,难免烦躁,回来时便与玲珑叨咕,以期能得到她的抚慰。
抚慰……就抚慰吧,行事再怎么通达老练,毕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遇着烦恼事还是会烦恼,况他烦恼时的模样,怪可爱的。
然后,徐知安又元气满满的上职去了。
一个忙着政事,一个忙着种田,无暇顾及其他,待回过神来,会试已经结束了,众举子皆等着放榜。
常姐夫一众胡子拉碴的回了维枃家,吃过一顿热汤食,换洗了一回,倒头就睡。
第三日正值休沐,一众人就相携着全往徐府来了。
同来的还有维枃和凌三郎。
一大早,玲珑与徐知安两个刚打完拳,才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去维枃那里一趟,刚出门没几步,就与维枃一众人遇了个正着。
这六七个人,既没带随从,也没做马车,就这么一路走过来,面上都带了薄汗。
于是又折返家中。
都是实亲,也没那么多避讳,就在后院里放了两张桌子,坐那里说话。
玲珑打发徐大船想法子买些鲜肉回来,又让贺嫂子紧着烙些软面饼出来,画角从井边割了些豌豆苗,又擦了些萝卜丝,煎了几颗鸡蛋,泡了一把海米,准备打个汤,泡饼吃。黄绢将院里的烤炉烧着火后,就提了篮子往街上去了,要买些时鲜的野菜回来,做来下酒。
玲珑就在两张桌子边上点了个茶炉,坐在那里煮水,又取了二两黄家主送徐知安的明前茶出来,捏一撮放茶壶里,待炉上的淘锅水开了,就将水一股脑倒进茶壶中,泼出一院的茶香。
徐知安不讲究饮茶,余下诸人都是寒门,没喝过这样的茶,都只觉这茶香的不同寻常,压根儿闻不出名堂。凌三郎闻着茶香,再看玲珑粗犷的冲茶作法,简直心痛如捣,说了好几声的暴殄天物,这样好的茶叶,怎么能如此对待呢?
玲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茶不就是用来冲的么?怎么喝不是喝?
遂不理他,又往锅里添了水,继续让烧着。
徐知安给众人倒了茶水,大家都喝着觉的好,独凌三郎喝了一口就挑出了几个糟蹋了茶叶的茬儿,众人只管低头喝茶,并不附和他。玲珑听的火大,一把夺了他的杯子,扬了茶水,给他捏了半撮茶叶进去,又提了半桶水放他跟前。
“我沏的不好,可委屈你了,呶,水来了,要喝好茶,自己沏去。”
凌三郎扯了扯徐知安的衣服,指着玲珑给他看。
徐知安拍了拍凌三郎,对他说:“你再念叨几句,今日的饭就没你的份儿了。”
凌三郎可惊讶:“上门是客,我可是客人。”
徐知安很坦荡回他:“她是你小姨子。”小姨子要捉弄姐夫,谁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