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明哲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陆有道软塌塌的脑袋,十分好奇地问:“那个谁,用鞭子扭断别人脖子是什么感觉啊?”
裴宵衣挑眉:“试试就知道了。”
杭明哲立刻闭嘴,转而面向另外一位“高手”:“你刚刚那一招好厉害,如果你真不是害我妹妹的凶手,等真相查明以后,能不能教教我?”
春谨然有些遗憾地摇头:“这是童子功,你现在练来不及了。”
杭明哲不太信:“这玩意儿还需要练童子功?”
春谨然:“当然,轻功最重要的就是从小打基础。”
杭明哲:“我不是要跟你学轻功。”
春谨然:“那你要学什么?”
杭明哲:“抱大腿。”
春谨然:“……”
杭明哲:“看似无招无式,实则藏锋于拙,真妙也!”
春谨然:“……”
杭明哲:“你怎么不说话了?”
春谨然:“有点累。”
杭明哲:“我爹也总和我说他很累,其实我知道这是借口,他就是不喜欢我,不愿意与我说话。”
春谨然:“别这么讲,要多体谅你爹。”到现在都没把你逐出家门,简直舐犊情深!
“你这不肖子,又乱说胡话!”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两匹骏马踏着雪由远及近,马上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五个人的视野中。
杭明哲张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大哥……爹?!”
第13章 雪后孤村(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杭匪和杭明浩。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苍穹下正有大事在发生,连月色,都愈发皎洁,雪地在它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映得这夜分外清明。
五个人在这里等的就是杭明浩,所以此刻见到这位谦和敦厚的杭家大公子并不意外,但杭家老爷子也一并到来,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杭家贵为武林世家,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多少人想拜到杭家门下,就有多少人盼着杭家垮,故而杭家家主不能出事,哪怕很小的状况,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近二十年,杭老爷子坐镇杭家,除非武林大事,轻易不露面。如今前脚刚听闻他为了夫人的药引子只身赴险,后脚他又为了几个“杀女疑凶”亲临王家村,别说一贯只在江湖边缘游荡的春谨然,就是一直在江湖里行走的祈万贯和郭判,也是万分意外。
两匹骏马在五个人面前停住,杭匪老爷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目狼藉,最终恨铁不成才的眼神停留在杭明哲身上:“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让你先来接应,你倒是利索,直接把疑犯杀了!”
杭明哲没料到扑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当下磕磕巴巴:“不,不是这样的,他要杀我们,如果他没死,我就死了!”
杭匪怒吼:“你次次都这样讲,我看你倒是福大命大!”
杭明哲瞪大眼睛:“难不成非要我死一次你才相信吗!”
眼看着吼声一浪高过一浪,跟旱地春雷似的,春谨然忙去看杭明浩,于情于理这个大哥总要出来调和一下,结果人家杭大哥一脸无奈,然后微微转头,开始雷中赏雪。春谨然又去看其他人,美人兄还是那副关我屁事的死样子,祈万贯和郭判倒是一脸焦灼,可前者是着急寻不到机会要钱,后者是嘴笨根本插不上话。
春谨然叹口气,为避免“武林世家因父子激辩导致分崩离析家道中落”的惨剧发生,他只能顶着被雷劈的风险,冒死谏言:“抱歉我打断一下,死那个……不是疑犯。”
“父子亲热”戛然而止。
杭匪皱眉,此时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春谨然:“那你倒说说,死的是谁?”
春谨然:“陆有道,一个您应该认识但似乎已经被某种东西操控狂性大发的江湖前辈。”
杭匪挑眉:“你又是谁?”
春谨然:“疑犯。”
杭匪:“……”
春谨然:“我是冤枉的。”
杭匪:“杭明哲。”
杭明哲:“啊?”
杭匪:“我以为疑犯会被绑住。”
杭明哲:“爹你有所不知,昨日天降大雪,寒冷异常!”
杭匪:“所以?”
杭明哲:“我们就……相拥着……取暖……”
杭匪老爷子脾气暴烈不假,但即便是寒山派的圆真大师来了,春谨然想,杭明哲也有办法将对方的心如止水搅成心潮澎湃。
随着被逆子弄得翻涌的气血逐渐平复,杭老爷子总算能静下心来看看在场的其他人,这一看,倒看见了让他意外的:“裴宵衣?”
陌生的名字让春谨然愣了一下,然后他顺着杭匪的视线去看,正对上“美人兄”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只见裴宵衣双手抱拳,难得的有礼数:“杭老爷。”
杭匪疑惑皱眉:“你怎会在此?”
裴宵衣据实回答:“我奉靳夫人之命出来办事,那一夜恰好也在客栈投宿,故而被祈楼主认为与此事有关,捉拿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