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的泪水浸湿了枕头,身上已经不觉得疼了,因为心里更难受,“嫂嫂,怎么救呢?”
她摇了摇头,“哥哥这会不是大将军,他去找钱家也没用,钱家是与白家交好,并不是裴家的世交。如果舅舅在京都,那舅舅的话还顶用。可舅舅远在西北,光是传消息都要好几日。至于长公主殿下,她现在处境尴尬,当今皇上不是先帝,对长公主并没有那么大的敬意。皇上和云家铁了心要弄死裴阙,并不会因为长公主的几句话而改变心意的。”
所有的一切,安芷心里都有数。
她用手背擦了眼角的泪水,撑着床板想坐起来。
“你快别动了!”惠平着急扶住安芷,“就算你哥哥和我母亲作用不大,可还有成国公和许多朝臣的反对,加上裴老爷子撞死在宫门口,皇上如果还坚持杀裴阙,他以后想要立威就难了。”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安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爷子怎么了?”
惠平自知多话了,忙捂住嘴,可话已经说出口,就只能如实说了,“裴老爷子一身铁骨,到了这种时候,必定不肯受此屈辱。他以死证清白,才暂时保全了裴家其他的人。”
原本止住了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啊……”
从愤怒到无力的呐喊,安芷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泪眼模糊地抓住嫂嫂的手,“嫂嫂,你去帮我准备轿子,我要出城去行宫,这会谁都救不了裴阙,只有我能救!”
“你救?你怎么救啊?你可别吓我!”惠平以为安芷悲伤过头,开始说胡话了,“行宫里住的可是太后!”
原本太后在方案二十九就可以回宫,可因为宝华殿佛像断头的事情,加上钦天监的占卜,太后只能一直逗留在行宫。
所以太后恨不得扒了裴阙的皮,若是安芷这会过去,肯定不会给好果子吃。
“我就是要见太后!”安芷肯定道,“嫂嫂你别多说了,就算哥哥和长公主再努力,也只能换来裴阙的全尸,这会能压制云家和许侍郎的,也就只有太后。”
“可你刚生完孩子,若是这会出门,一个不小心,你落下病根怎么办?”惠平忧心道。
“只要保住裴阙性命,我的一点病痛算不了什么。”安芷已经下定决心。
惠平拿不定主意了,她想了想,“眼下城门已经关了,你想出去也不成。要不这样,咱们再等一晚上,若是你哥哥他们还没消息,明儿一早,我就带你去找太后,行吗?”
安芷没有通天的本事让城门为她而开,不行也得行。
她这会还不知道裴阙受了重伤,光是想到裴阙在天牢里受罪,就有够她难受的。
惠平陪了安芷一晚上,在天刚亮的时候,安旭来了,却毫无进展,钱家说会帮忙上折子。但这种时候光是上折子,已经没用了。
安旭听到妹妹要去找太后,一开始也是拒绝,但实在没有出路,只能让人把轿子抬到屋子里,把每个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再抱着安芷上轿。
轿子被抬出屋子后不久,安芷看不到外头的景象,却听到了远处的哀乐,胸口立马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