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太后闭上眼睛后,有了点精神,继续道,“哀家这一生,到底是没达成自个的心愿,纵观全朝,除了你,再没人能做到比哀家更出色了。安芷,你这一生,何其幸运。虽然被裴钰退婚,但是你获得了裴阙的无上宠爱,还有裴家的巨大权力。你所拥有的爱和尊重,是哀家算计一生都没得到的东西。”
说这些话时,太后语气真诚,她是发自肺腑地在羡慕。
可在安芷听来,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她知道朔风等人就埋伏在四周,一点屋子里有什么情况,朔风都能救下她。但如果朔风在这里动手,意味着对太后行刺,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臣妇只是一般人,不敢和太后娘娘比。”安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眉,她是真的不想听太后说这些,她们又不是什么挚友。
“一般人?呵呵,你要说这话,小心被雷劈。”太后嘲讽道,“单单说裴阙对你,就是这世上独一份的不普通。安芷啊,你知道哀家今儿只让你留下,是为了什么吗?”
安芷摇头,就算这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也不能在这会说出来。
太后是闭着眼,所以没看到安芷摇头,等边上的永禄代为提醒后,才开口道,“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知道的。哀家这病来得突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死了。但哀家临死前,总有一桩事放不下,你仔细想一想,是什么事。”
话毕,太后就让宫女扶着她躺下。
纱帘再次被放了下来,安芷缓缓直起身子,视线里只能透过纱帘看到太后躺着的虚影,心在“噗通噗通”狂跳。
过了会,永禄从台阶上走下来,到了安芷的跟前,俯身道,“裴夫人,有劳您在这儿再跪一会,主子累了,估摸着得一两个时辰才会醒。近来主子精神不佳,还请您想清楚点答案,不然主子怕是说不了多久,就又要睡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想不明白就一直跪着。
在大雄宝殿祈福,还有软垫给人跪,但在这里,只有冰冷的地砖,跪到现在,安芷的膝盖已经疼了。但屋子里那么多人盯着她,是一点懒都不能偷。
太后特意留下安芷,又说自个儿快死了,敢说这样的话,就像是知道安芷不能活着离开一样。
不过太后知道自己马上会死,这是不是代表太后也知道她的病有蹊跷?
若是知道,太后却没有行动,说明无能为力。
什么样的人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能让太后不敢声张呢?
安芷想到太后说羡慕她,若是论裴阙对她的感情,确实不错,也可能让人获得羡慕。但安芷觉得,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小女儿的情事怕是不会让她有那么大的感叹,反而像是在暗示其他的东西。
安芷沉思许久,直到一个时辰后,她的小腿都麻了,太后才沉沉地醒来。
永禄带着人帮太后洗脸又喂了药,太后才再次做起来问安芷想好没有。
安芷无声地长吸了一口气,细长的柳叶眉微微皱着,“娘娘可是有什么憾事需要臣妇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