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夏明懿腰部以下全部浸在热水中,墨黑的发髻柔散开去,一并垂于左侧的肩膀,虽说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水雾太大,以楚宴的角度望去,只能勉强看清他光洁细嫩的裸背。
忽然联想到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出于好奇,楚宴探头探脑的看向水中。彼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射来。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楚宴讪讪一笑,小心的收回目光。
没想到还没看到水下的到底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却被这家伙先一步躲了开去。
楚宴脑中正千回百转的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不料与怒火中烧的某人鼻息相对之时,笑声嘎然而止
好香!
这是楚宴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两个小脑袋对视了不足三秒钟,夏明懿便眯起一双漂亮的狭长凤眼,阴沉着一张小脸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语气严厉且稚嫩。
楚宴赔笑着刚要起身,却不料池边水迹太多,还没站稳,便脚底一滑,身体向前扑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再看,楚宴脸朝下,整个人栽入了水中。
多亏水池够大,他还是个孩子,否则一个成年人这么扎进去,必定头破血流不可。
温热的水直灌了他好几口,幸好及时屏住了呼吸,勉强没被淹死。
就在他头朝地艰难地挣扎着要爬起时,背后的衣袂被一双小手抓起,向后一扯。
楚宴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靠在池边,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心中虽有些后怕,但谢天谢地,总算得救了。
夏明懿看着身旁的楚宴一脸狼狈的样子,只觉大快人心,勾起嘴角,得意笑道:活该!
谢谢!谢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楚宴对他说的话不仅没放在心上,反而一脸诚恳的对他刚才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这句发自肺腑的谢谢让夏明懿莫名一愣,有点怪怪的感觉,微微局促起来。
谢谢。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说这个词。
正当夏明懿回味这句谢谢的片刻功夫,某人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真是彻底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打消了。
楚宴刚刚死里逃生,便低头随眼向下一瞟......
这一刻,他终于确认了:原来真的是男孩子!
接着楚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很自然的移开目光,然后站起身来,无视夏明懿黑沉的一张小脸,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面拧干衣服向外面走去,一面轻咳了一声道:你先慢慢洗,我到外面等你。
夏明懿面色难看至极,咬紧牙关,心里道:这家伙竟然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对了,小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楚宴担心秋后找他算账,临走出浴房前还不忘补充了一句道。
出去!
夏明懿黑着一张小脸,以尚且稚嫩的声音对某人喝道。与此同时,随手抄起旁边几案上一只紫砂壶向他砸去。
楚宴险险躲过,连忙解释道:七殿下,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次,夏明懿几乎是咆哮出声:我再说一遍,出去!
楚宴耸耸肩,无可奈何道:好吧,小的遵命!
楚宴小心翼翼的出来后,整个人莫名的神清气爽。因为整个室内都设有暖炉,所以即便身上湿漉漉的也并不觉得冷。
他在寝室横躺,竖躺了将近一个时辰,险些抱着被子睡着时,里面的人儿终于洗好出来了。
夏明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见到他时,仿佛像见到贼一样,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带,蹙着眉扫了他一眼,一语未发。
从浴房出来到现在,夏明懿一直保持着沉默,确切来说,是高冷。
直到夏明懿需要休息时,这才悠然开口道:本殿下要歇息了,你,指着他下逐客令,去书房睡。
楚宴一听,立时跳起身来:书房?头一摇,恐怕不妥。
夏明懿使劲剜他一眼:如何不妥?有地方睡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成?
楚宴可怜巴巴道:七殿下你想想看,那书房连个暖炉都没有,睡一晚还不被冻死?
这次楚宴可没有胡说。他刚刚从宫女口中打听到,那书房嫌少有人去,平日里冷的如同冰窖,如何住人?
见夏明懿不高兴,他又悻悻解释道:七殿下息怒,并非小的挑剔,而是小的现在衣服还湿着呢,倘若就这样出去,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好吧,小的命贱,染了风寒无关紧要,可是,万一我就此一病不起,让你母妃和我爹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想我父亲年纪轻轻就白发人送......
好了!有完没完,夏明懿突然不耐烦的打断他,接着随手一指,你睡屏风外面那张榻。
楚宴顺杆就爬,凑上前,故意道:那榻也怪硬的,要不我们凑合睡床上挤一挤......
话音未落,夏明懿当下甩给他一个白眼。楚宴一见,担心他反悔,连忙答应:好嘞,小的睡榻。
这一夜,是楚宴第一次与他共睡在一个屋檐下
三年后,冬,先王夏仲武一病不起,病危弥留之际,下旨封七皇子夏明懿为陵安王,赐封地,赏万金。圣旨一颁,满朝哗然。
十日后,夏仲武殁,太子夏文放登基。新王上任,京淄城痛哀七日后,革弊端,颁新令,征贤纳士,免税一载,大赦天下。
此时,二皇子夏离允已封忠郡王,与其母妃玉太妃一起迁至汉中一带。三皇子夏庭云被封义景王,与其母妃太贵妃一同迁至乐阳一带。一个在南夏国西,一个在南夏国北,领土人口也是大同小异。
只是,两人与七皇子夏明懿相比,显然差的不止一截。就拿封地来说,夏明懿的封地属南边江陵一带,气候冬暖夏凉不说,商业也最为发达,先皇对婉妃和夏明懿母子二人的偏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