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平日里都懒得理他们这一院子人,偶尔叫阿礼阿祺去,兄弟俩也都是高高兴兴的回来,明显没在正院受过什么委屈。
姑母到底图什么?
“您就不能安安生生过日子……”
“啪”地一声,尤氏又一巴掌扇了下去:“你住口!”
尤则旭咬紧牙关,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滚,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尤氏的手颤抖着指向门外,“滚!”
“姑母您……”尤则旭诧异于她这样的油盐不进,怔了一会儿,躬身一揖,转身离开。
于是,大过年的,逸亲王府就这么“出大事了”。
玉引是在年初三听说的这事,阿礼跟她说尤则旭离府半个月了都没回来,而且也没回尤家。
阿礼说这话时哭得嗓子都哑了,使劲晃着她的胳膊跟她说“母妃您帮帮忙!表哥可好了!”
玉引哄了半天,才得以让下人把他带走,和婧在旁惊魂未定:“我……我陪陪阿礼去?”
“去吧。”玉引道,又忙叫住她,“等等。”
刚走了两步的和婧转回身,她问她:“这事你怎么看?父王母妃要让阿祚当世子,但你尤母妃想让阿礼当世子,你是长姐,你怎么说?”
“世子肯定是阿祚的呀!阿祚之后是阿祐,轮不到阿礼!”和婧理所当然的口气听起来很有偏帮的味道,玉引眉心一皱,正要往回掰掰,和婧却先一步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觉得这事跟弟弟们都没关系,就是尤母妃一个人不对。”
她说着,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玉引的神色:“而且我还觉得……跟尤公子也没什么关系。母妃,您别生阿礼的气,他肯定没想跟阿祚争这些!”
“嗯,很对!”玉引立刻对这番说法表示认可。
说实在的,她根本不怕尤氏何氏,也不怕尤家何家。“争世子”的事假如挑起来,她唯一的担心只是此事恐怕会影响他们兄弟姐妹间的情分。
手足兄弟反目成仇是很可怕、也很让人伤心的事,她一点都不想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府里。退一步讲,假若阿礼和阿祺如何不由她左右,那她也至少要保证她这里的孩子不是恶意引起争端的那一方。
很多矛盾他们需要明白,但归根结底,他们还太小了。如果在这样小的年纪就天天琢磨着怎么和别人勾心斗角,日后长成什么样可不好说。
还好,和婧这个大姐姐想得很正!
“你也要这么交弟弟妹妹们。”玉引边笑边剥了个花生喂给她,“咱不怕事,也不惹事。若有人惹上来,母妃护着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玉引:……她脑回路有问题?她有猫饼?
孟君淮:也可能是走错频了吧……
玉引:Σ( ° △ °|||)︴怎么个走错频?
孟君淮:咱在甜文频,她在宅斗频,还误以为自己是女主?
玉引:Σ( ° △ °|||)︴作者没告诉她女主叫啥吗?
孟君淮:作者那么恶趣味,大概是没说吧。
☆、第118章 世子
玉引再喊了人来细打听,便得知尤侧妃是因为与何家结亲不成骂了尤则旭,把他给骂走了。
事情如此,让她多少有些膈应——尤氏这真是卯足了劲儿要跟她叫板啊!
她自问这些年下来没有对不住尤氏的地方,虽然并不是刻意忍让而是压根不想搭理吧……总之应该不至于让尤氏这么恨啊!
玉引自己生了会儿闷气,还是得找人帮忙找尤则旭去。尤氏不懂事那是她们妻妾间的问题,和尤则旭没关系。再说,这回尤则旭还是因为想阻挡这事才惹恼了尤氏。
大过年的,也不好麻烦外人,玉引想了一圈,之将此事告诉了谢继清。谢继清当晚就着人来回了话,跟她说放心,有锦衣卫在,这么个大活人丢不了。
傍晚,地安门内外的几条街道都很热闹。
正值年初五,年味正浓着,街上卖糖葫芦的、卖炒货的、卖糖人面人的小贩生意都不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夹杂着年节时特有的幸福。牵着孩子走在路上的路人,免不了要停下来给孩子买些东西,买完后多会同小贩也道一句新年好,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街边的一个拐角里,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等了近一刻,终于见到一个穿便服策马而来,二人同时一揖:“大人。”
“辛苦了。”谢继清下了马,站在拐角边往街上扫了一眼,“在哪儿?”
“就那边,张记面馆,人刚进去。”其中一个锦衣卫道,“穿的蓝布的衣裳,您进去应该就能瞧见。”
“好,知道了。”谢继清说着摸了几串铜钱出来给二人,笑说多给孩子备份压岁钱,然后便走了出去,直奔街对过的面馆。
面馆里,尤则旭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只叫了碗素面,面端上来一瞧,眼泪差点下来。
尤家在京里确不算什么豪门望族,但这么凄惨的年,他也还没过过。可也没法子,他被姑母从王府骂走那天想回家来着,家里却不给他开门,非叫他回去向姑母谢罪。
按理说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事儿,尤则旭又是小辈,让他谢个罪算不得为难他。
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横想竖想都觉得这事自己没错,无论如何都不愿低这个头。
于是他便自己出来“打拼”了,十五六的年纪,自己在京里混饭并没有那么容易。好在他这几年书也没少读,便在个做小生意的人家教人家孩子读书认字,每天也能赚个饭钱。
堂堂亲王侧妃的侄子、在王府长大的公子落到这田地,尤则旭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叹了口气,闷头吃面。
一口气吃了半碗,素面没什么滋味,但热腾腾的也很暖身。听到对面有动静时他抬起头,定睛一瞧,眼前多了个怪人。
说是“怪人”倒也没什么别的怪,只有一样——这面馆生意并不算好,桌椅空了大半,他偏生在自己对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