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愣住,随即狠狠地摇了摇头。她从出嫁的那天,叔叔就告诉她,她在东宫站得住脚,以后苏家就会在朝堂站得住脚。她不能退,根本就没有退路。
“若你不想让,那就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女人的泪水跟软弱挽回不了男人的心,那在他们眼里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菀菀,你要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强,更漂亮。”绮罗握住她的一只手,十分用力。
苏菀用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好,我都听姐姐的。”
绮罗松了口气,和冬非一起帮她整理了下妆发,等她恢复如常了,才开门出去。太子赵霁穿着杏黄色的锦袍,负手站在外面。母后要他来安慰苏菀,可他一想到苏菀哭哭啼啼的,就万分头疼。他没想到苏菀非但没有哭,反而向他行了礼:“太子纳良媛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臣妾。”
她垂着眸,眼睫毛上还有几滴泪水,显得楚楚可怜。而且刚才在主殿时他没发现,她今天穿的,戴的都与以往的老气横秋不一样了,显得活泼鲜明,那容貌就更增显了几分俏丽。
赵霁忍不住抬手,想把她眼角的一滴晶莹抹去,苏菀却避了避:“太子若没什么吩咐,臣妾先回去休息了。”
“你去吧。”赵霁的口气不由得放软了一些,这件事终究是她受了委屈。
绮罗安静地行礼,然后扶着苏菀往宫外走。赵霁问身边的大太监银耳:“那位好像是勇冠侯夫人吧?”
“正是。”银耳连忙回道。
“她何时跟太子妃如此要好了?你觉不觉得,太子妃今天有点不一样?”
“据小的所知,太子妃的四嫂是勇冠侯夫人的手帕交,大概是她引荐的吧?小的刚才就在想,太子妃今天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小的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呢。”银耳堆着笑脸说。
赵霁点了点头,看着绮罗的身影,只觉得这位夫人的风华,想必京中所有的小姐夫人,无人能及她。难怪林勋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藏着掖着,连宴会都不让参加,生怕叫人惦记。他吸了下鼻子,觉得又有点想赵毓了,虽然赵毓相貌不如勇冠侯夫人,但在她身上那**蚀骨的滋味,着实让人上瘾。
没过几天,东宫太就纳了赵毓为良媛,皇后下令不用大办,也没对外说赵毓有了身孕之事。但太子为了表示对赵毓的怜惜重视,一连几天都宿在她那里,一时之间宠眷非常。
让众人意外的是,太子妃不仅大度地容纳了赵毓,而且时常在东宫里头举办一些雅集,请贵妇人和千金小姐前去参加,活得有滋有味。宫里上下都对她小小年纪表现出来的气度赞赏有加。
这日是旬休,林勋不用去上朝,让于坤把府里的账册都搬到绮罗的住处里来。绮罗一看,就哀嚎着倒在榻上耍赖:“我难得清闲一天,我不要学看账!”
林勋知道这些日子,她又要去竹里馆学艺,还要去东宫里办雅集,回头还要管着家里的账,也着实是累坏了,就坐在她身边,缓和了口气问:“那夫人想做什么?”
绮罗闻言,坐起来道,眸光发亮:“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很肥!!!
☆、第113章 噩耗
绮罗给林勋换了一身寻常人家的粗布窄袖长袍,又弄了一排胡子粘在他的嘴上。林勋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问道:“为何要粘胡子?”
绮罗也给自己粘了胡子,抬着林勋的下巴审视,粗着声音说:“因为小爷你长得实在太俊,不想叫别人家的姑娘惦记啊。”
林勋被她逗笑,把她直直抱了起来,抵在门上。绮罗比他略高了些,低头看他。阳光在他的眼眸中光华流转,男人脸上的线条刚毅如峰。女人的容貌娇美如花,嘴唇上的胡子却显得滑稽突兀。两个人在咫尺间静静地对视,她忽然抱着他的脖子,低头碰上了他的嘴唇,轻轻浅浅,就像在品尝一壶美酒般。
他抱着她的手倏然收紧。
“砰”地一声闷响,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宁溪换好衣服,本来端着香囊玉佩进来,想给二人挑选,见屋中的情形,慌忙一个转身,却撞上了进来的透墨。
绮罗攀着林勋的肩膀,低头羞着要他放自己下来,林勋照做,却扶了扶绮罗发髻上的簪子,低声道:“夫人最近很喜欢主动吻我,嗯?”
绮罗仰头瞪他一眼,率先出门去了。
今日街上有集会,十分热闹,不仅沿街摆着琳琅的摊子,人流如潮,而且还有游街等活动。据说是京城里最灵验的一座月老庙的请神日,庙祝特意花钱请了人来庆祝的。
绮罗沿街买东西,林勋跟在后面付钱,透墨负责提。先是在卖糖人的摊子前排队,前后都是小孩,她好不容易买到了,吃了两口就塞给他。然后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卖手帕,居然全买下来了,但那做工实在不怎么样。不过一会儿工夫,透墨的手里都是东西,只能叫了两个侍卫来,先送回府去了。
等透墨终于松了口气,对宁溪说:“你看夫人,跟笼子里放出来的鸟一样。我要不要禀告侯爷稍微劝阻一下?再这么买下去,整条街都要搬回家了。”
“夫人难得这么高兴,你就别过去扫兴了。难道还怕把侯爷买穷了?”宁溪笑道。
绮罗拉着林勋进了月老庙,里头果然拥挤不堪。庙前的一棵大槐树下也挤满了人,槐树上挂着很多红绸,悬着小银铃铛,风吹过都是清响。绮罗跑到树下,看到旁边一对男女去庙里买了红绸,细心地写上愿望,然后抛至树上挂住。
“你也想写?”林勋低头问道。绮罗兴奋地点了点头。
林勋回头吩咐透墨去庙里买了两根红绸出来,又从一旁拿来笔,递给绮罗。绮罗想了想,特意走远了一些,提笔写下:愿君实平安长健。她写完了之后,把红绸背在身后,去林勋那边偷偷看了一眼,见他写的是“吾祈国泰民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哪有人在月老庙写这种东西的啊?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走回树下,虔诚地把红绸往树上抛,可抛了半天都没挂住,她抛得气喘吁吁。
林勋写好了红绸,看绮罗在那边废力地抛,便走过去帮她,绮罗来不及阻止,叫他看了红绸上的字,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林勋笑着,抬手轻轻一抛,那红绸便挂住了,随即点了下她的额头:“还不祷告,不怕不灵?”
绮罗张嘴惊叹了下,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祝祷。
林勋趁她闭眼的时候,把手中的红绸往最高处抛了去,四周惊呼,只见那红绸在最高的枝桠上垂落,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惟愿吾与爱妻皎皎白头偕老。
林勋看着眼前的人,也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只透墨在旁边哀怨地抛红绸。他也想写个自己的愿望啊,凭什么要被主子命令抛这种写着国泰民安的东西!
宁溪在旁边看着直笑,也悄悄地抛了个红绸到树上,默默地在心里祷告:愿小姐一生平安。
从月老庙里出来,众人肚子都有点饿了,就去酒楼里头点了一桌酒席。二楼的雅座全满了,他们只能坐在大堂里头,大堂也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林勋擦了擦筷子,递给绮罗,绮罗道了声谢,听到旁边离得近的一桌人说:“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新近娶的那个良媛,原来是国公府的长媳呢。”
“嘘,天家的事,你也敢妄加议论?”
“怕什么,难道太子还会来这种地方?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为何那良媛要改嫁太子?因为靖国公的长子,那方面不行!”
那一桌的人都哄笑起来,绮罗握拳动了下,被林勋按住。
又听那边说:“这件事在京中都传遍了,只怕靖国公府都跟着没有脸面了。唉,这靖国公府真是大不如前了,大长公主病重,主母疯了,长子又出了这种事……啧啧,想当年,它们家可是何等风光。”
绮罗忽然没有了胃口,不知道街头巷尾都传成这样,国公府有没有听到风声。她心中不安,正想遣个人回家看看,却有侍卫从门外跑进来,伏在林勋耳边说了一番。
林勋眼睛微眯,看向绮罗,抬手让侍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