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嘟嘟嘴,不太高兴,那尔根伸手要将二格格抱过去:“虽然不能看打牛,但是小舅舅能带你去看斗鸡啊,你要不要去看?”
那尔布不松手,一边躲开一边摆手示意那尔根:“去去去,一边儿去,她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斗鸡,就在院子里看看养鸡就行了,那苏肯呢?让他来带妹妹出去玩耍。”
说着,又将二格格举高高:“下午带咱们二格格出去看戏好不好?”
二格格赶紧点头,哈哈笑:“郭罗玛法再高点儿,再高点儿!”在王府的时候,宝亲王可从来没和她这样玩儿过,茉雅奇看着略有些心酸,那爹当的可真不合格。
那苏肯又冒出来将二格格带出去玩耍了,茉雅奇忽然想到宝亲王之前问的事儿,赶紧转头看那尔布:“阿玛,你听说过□□吗?”
那尔布摸摸胡子:“□□?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事情了?”
顿了顿又说道:“那不是好东西,之前有人给你额娘送了一盒子,我没让你额娘用。”说着,看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忙叫了丫鬟,让那□□的盒子给拿出来。
盒子是青花瓷的,看着倒是挺漂亮,上面一个小盖儿,旁边挂着一个小铜勺,打开盖子,里面是黑色的膏药一样的东西,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茉雅奇忙捂住鼻子:“额娘,这东西还是烧掉吧,我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江南那会儿,我偶尔出门,听人说过这东西,好像就是一开始用,会觉得精神好些,但是用时间长了,一两个月吧,就会上瘾,以后就离不开这东西了,很有些人为这个倾家荡产呢,而且,用的时间长了,整个人就都变成骨头架子了,这东西可有毒。”
那尔布也点头:“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汉人那医书里面不是写了吗?少用镇痛,多了就要成瘾了,和那什么五石散是差不多的。”
“五石散可不是这个东西。”旁边那礼说了一句,那尔布皱眉:“可用到人身上,那就差不多了,先是让你精神好点儿,然后就戒不掉了,再然后人就熬成了骨头架子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上瘾的,都不是好东西。”
茉雅奇忙点头:“阿玛说的对,还是阿玛有见识,阿玛在京里,可曾见过很多人用这个?”
钮祜禄氏在一边说道:“应当是不少,这后宅女人都用这个当礼物,送来送去的,就这么一小盒,就要一百两银子呢,谁家送人一盒这个,那可就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连后宅都开始流行起来了,那说明外面更多。
“阿玛,这事儿就拜托您多打听打听了,最好是多找几个例子,什么时候开始吸的,用多少银子,现在人是个什么情况,家里是个什么状况,都写出来,回头给王爷写个折子送过去。”茉雅奇说到,只希望雍正能重视这事儿,赶紧的出个禁烟令什么的。从根子上,先将以后□□流入国土的事情给掐掉。
这是正事儿,那尔布忙点头应了下来。
等到了午膳时候,两个嫂子才又出现,果然是亲手做了饭菜,一个做了两道菜,还是大菜,一个做了一道汤,但还附赠了一身衣服。衣服先不说,茉雅奇先尝了一口饭菜,冲伊尔根觉罗氏笑道:“二嫂这手艺,可真是不错,若是二嫂先进门,估计我选秀那会儿,得胖上十多斤了。”
伊尔根觉罗氏笑眯眯的茉雅奇夹菜:“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多做些,你时常回来吃。”
“那行,我得空可就过来了,到时候二嫂可别嫌弃我吃娘家粮食了。”茉雅奇开玩笑的说道,伊尔根觉罗氏忙摇头:“姑奶奶这话可是折杀我了,您是阿玛和额娘的亲闺女,是那尔根的亲妹妹,那就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回家,那是巴不得的事情,那点儿粮食哪儿能和妹妹比。”
张佳氏也忙笑道:“二弟妹说的对,姑奶奶不嫌弃,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那客气话?这府里就是姑奶奶的家,姑奶奶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若是不方便回来,那就让我给你送过去。”
茉雅奇笑了笑,低头继续用饭。自打她当了侧福晋,阿玛额娘和兄长倒是还能当一家人,可是两个嫂子,就略有些远了,倒不是她不想和嫂子们好好处,而是她们明显将她给捧起来了。
这地位上的差距一出来,人就没办法好好相处了。
用过午膳,钮祜禄氏笑道:“你那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里面连草木都没动过,你带着二格格去睡一会儿吧,时候还早呢,等睡醒了,让你阿玛送你回去。”
茉雅奇笑着点头,带了二格格过去。二格格听说是自家额娘住过的院子,精神头就上来了,屋里屋外的到处乱窜:“额娘,这个秋千好漂亮啊,我们回去了能不能也做一个?”
“咱们花架下面不是有吗?”茉雅奇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青瓷端了茶水过来,茉雅奇抿了一口就放在一边了。二格格趴在凳子上往梳妆台上看:“那花架下面的太矮了,我想要个更高的,额娘额娘,你以前用的镜子是这个样子的吗?和你现在用的不一样啊,这个不好看,看不清楚呢。”
“都好几年没用了,自然是看不清楚了。”茉雅奇叹口气,时光如流水啊,一去不回头。早些年住这个院子的时候,还是青葱美少女,现在已经成了二十岁的“大龄妇女”了。
“好了好了,你若是喜欢,下次再过来就是了,现在先睡会儿?困不困?”茉雅奇将二格格叫回来,搂在怀里拍了拍:“你要是不睡觉,下次我回来可就不带你了。”
二格格忙闭眼:“我睡觉,那额娘下次还带我回来。”
“好啊,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了。”茉雅奇轻轻拍了拍她,二格格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小小声的问道:“额娘,我再说一句话可以吗?”
茉雅奇无奈:“好,你再说一句话。”
“额娘,郭罗玛麽长的真好看啊,不过,没有额娘好看。”二格格笑嘻嘻的说道,茉雅奇点点她额头:“小人精,现在说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二格格重新闭上眼,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小小声的问道:‘额娘,我再说一句话可以吗?“
茉雅奇很干脆:“不可以。”
“就一句嘛,我特别想说,我不说就睡不着。”二格格蹬了蹬腿,茉雅奇侧躺下来,支着脑袋看她:“这次想说什么?”
“郭罗玛法真高啊,我喜欢郭罗玛法。”顿了顿,又说道:“也喜欢大舅舅和小舅舅,郭罗玛法会举高高,大舅舅会转圈圈,能转好多圈呢,小舅舅会让我骑大马,我喜欢郭罗玛法,也喜欢大舅舅和小舅舅。”
小孩子说话颠三倒四的,连着说了两遍来强调,茉雅奇沉默了一下,伸手摸摸她额头:“额娘也会举高高啊,也会抱着你转圈圈啊,也会让你骑大马嘛。”
“不一样。”二格格自己想了半天,终于吭吭哧哧的想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额娘力气小。”
“好好好,额娘知道了,你喜欢郭罗玛法,也喜欢两个舅舅,那咱们下次还来。”茉雅奇笑着说道,二格格兴奋的点头,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倒是没再说话了,一直闭着眼睛到睡着。
茉雅奇打个呵欠,也跟着躺下,难得的轻松。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就看见钮祜禄氏的身影,忙起身,绕到外面:“额娘怎么过来了?也没让人叫我起来。”
“低点儿,别吵到了二格格。”钮祜禄氏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说道,茉雅奇撒娇:“额娘现在就只疼二格格不疼我了。”
“额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疼你,要不是你,我哪儿知道二格格是谁。”钮祜禄氏笑眯眯的戳了戳自家闺女的额头,拉着她出了门:“我给你做了两个枕头,我亲自晒的菊花,你等会儿带回去,轮换着用,等明年了我再给你做新的。”
钮祜禄氏絮絮叨叨的说道:“还有酱牛肉,你最喜欢的李厨子的手艺,给你带了一罐子,还有青梅,之前庄子上送过来的,我特意给你留着的,二格格也四岁了,你就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额娘,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有孩子的。”茉雅奇笑着说道,钮祜禄氏点头:“也是,你也不用着急,你还年轻呢,再等等就是了。”
两个人就说一些家常,说到一半,那尔布也晃晃悠悠的过来了,王府后院那些事情,自然是不适合说给那尔布听了,于是茉雅奇就换了江南那边的事情,或者说说自己和二格格,从二格格喜欢吃什么,到她每天做点儿什么,老两口也不嫌烦,哪怕只是二格格前段时间喜欢吃酸的,这段时间喜欢吃甜的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两个人也能讨论的十分热烈。
眼看着回去的时间要到了,茉雅奇脸上略有些不舍,那尔布比钮祜禄氏更感性一些,因为他见茉雅奇的机会更少,这会儿眼圈就略微有些红,还要维持住自己当阿玛的尊严,仰着头抬着下巴不去看茉雅奇:“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只管让人来和阿玛说,你阿玛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拼尽全力,也是能护住我闺女的。”
茉雅奇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阿玛若是想我了,也让人和我说一声,王爷昨儿还说,若是我想回来,就尽管回来看看呢,福晋也是好性子,并不会为难我的,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一边说,一边让人去叫了二格格起来,二格格本来迷迷糊糊的,一听说要走,就有些想哭了,茉雅奇赶紧哄她:“再等三个月,咱们还来,你知道三个月是几天吗?”
二格格掰着手指算,茉雅奇趁机和众人告别,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走的时候还是两辆马车。
回到王府,茉雅奇先去福晋那边说了一声,又将钮祜禄氏准备的东西给福晋留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额娘亲手做的,她说,福晋若是不嫌弃,她下次就多弄点儿,感谢福晋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呢,福晋您可一定要收下,要不然下次我额娘过来,我可不敢说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