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风衣男人走到了纪墨他们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三名刑警才好像忽然醒悟过来一般,难以置信的把黑风衣男人认真看了个仔细,然后完全出乎于纪墨意料的,三名刑警把腰杆一挺,齐刷刷的举起了右手“啪”地一个标准敬礼。
“沈厅长!”
黑风衣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着的大门,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如同普通病人家属一般坐到了靠墙的塑料椅子上。
两名年轻男人陪同两边站着,纪墨他们只好面对着他站着。纪墨脑海里在琢磨着呢,“沈厅长”……这难道是平原省的公安厅厅长沈洪波?
脑海里闪过一道极光,纪墨顿时明白了过来。是了是了,这一定是公安厅厅长沈洪波。前世的时候也有从报纸上见过这位大佬的相片,记不得相貌了,却是记得这位沈厅长是个大高个儿。
沈红樱——
有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
这位沈厅长也能有一米八几。
不管姓氏还是外表特征,以及年龄,都能够对的上号。再加上想想沈红樱的升职如此之快,偏偏又上上下下的调动,这也跟沈厅长的性格有关。记得有篇专访讲过沈洪波对女儿十分严格,从来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放松了要求……
是了是了!
一定是他!
沈洪波和沈红樱是父女关系!
怪不得前世里由于沈红樱被迷奸的事情,搞得秦海市都几乎翻过来,原来是激怒了这位背后的大佬啊……
纪墨有种想擦汗的感觉,如果让这位大佬知道自己曾经吃过他女儿的豆腐,会不会直接掏出枪来把自己毙了?
前世中记得一直到秦海市被沈洪波搞得天翻地覆,最后沈洪波也没自己出面过。所以沈红樱的后台到底是谁,纪墨这两世为人的也不知道。
结果现在因为沈红樱的中枪,却是把这位不愿暴露的大佬给引了出来。如此一来,沈红樱的身份背景算是曝光了,倒是也免去了许多麻烦,沈红樱如果能醒过来的话,以后的仕途肯定是要少去许多波折了。
此时沈洪波的眼睛在盯着纪墨,他的目光十分凌厉,就像能够看穿纪墨的五脏六腑。纪墨暗想怪不得沈红樱凶起来那眼神就跟锥子般扎人,原来是遗传啊……
“你是纪墨?”沈洪波忽然开了口。
“是的,我是纪墨。”纪墨连宋老人那种一代枭雄都接触过,也能谈吐自如,沈洪波给他造成的压力自然就没那么大。事实上比较起来,纪墨觉得这沈洪波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厚重而威严,让人只能仰视之;颜先却像是一条大江大河,如按照其固定的河道便能造福一方,但是暴怒起来也会冲垮大堤肆虐千里;宋老人更像是浩瀚的大海,平静祥和,包容一切,只是若发起威来,那便是无望天灾了。
见到纪墨的镇定自然,沈洪波不禁暗暗点头,以他的身份,到这种地级市里,已经足以让任何知道他身份的人“变脸”相迎了。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面不改色,倒真是难得。何况沈洪波对纪墨的身份早已查过,也知道纪墨的妈妈是体制中人,所以纪墨不可能不知道沈洪波的身份和他妈妈的差距。
不说天地之别吧,但是舒娟可能退休之前都爬不到沈洪波这个地位了。那是一个注定要让许多人仰望的位置。
“我要和你单独聊两句。”沈洪波说,他这话是对纪墨说的。但是他说完之后,两名青年男子立刻会意,对冰水、龙套使了个眼色,都退了出去,并顺便把要过来的人都挡回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沈洪波和纪墨两人,纪墨反而更放松了下来,直接走到沈洪波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两人成了并排而坐。
沈洪波不禁一愣,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年轻人呢。别说纪墨这种少年,即便是秦海市公安局长也不敢问都不问就跟沈洪波并排坐啊。沈洪波在全国公安系统都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虽然不过五十几岁,却几经浮沉,威名远播。
没想到现在却连个少年都敢如此随便了,沈洪波虽然平时老是说着希望别人能和他随便一点,可是他这身份,就注定了没人敢跟他随便。
也许是长期习惯了没人敢在他面前随便,现在纪墨真给他随便了,沈洪波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纪墨坐下来后双手抱膝若无其事的说,他对沈洪波的这种威风不很是抵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洪波这个人似乎很难亲近,他不喜欢,而且纪墨觉得沈红樱可能也不喜欢她这个父亲吧。
“……你倒是挺随便。”沈洪波微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纪墨很奇怪似的看看沈洪波,他知道这是官本位思想在作祟了。无论沈洪波是个什么样的人,为官多年,都会习惯了被人仰视和仰视别人,当现在忽然被人平视的时候,肯定会有不适应的。问题就是纪墨也不习惯被人俯视,所以即便这是沈红樱的父亲,他也不愿惯着这种臭毛病。
沈洪波心中有股小邪火在燃烧着,女儿在病房里急救,虽然他知道了中枪部位后确定这是不致命的,女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担心呢?他和纪墨交谈,一来是想分散下心中的担忧,二来也想对纪墨这个部下汇报的唯一和女儿走的很近的男性有个深入了解。
可是纪墨的态度让沈洪波觉得很不自在,沈洪波压抑着那股小邪火,对纪墨说道:“在我们国家,人不分尊卑,但是却要分长幼。和长辈说话该用什么态度?”
第184章 痛快
“这里是医院,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是沈红樱这个伤员。在这里,你是伤员的家属,而我是伤员的恩人,你觉得家属和恩人该用什么态度?”纪墨完全就是针锋相对了,他其实不想跟沈红樱的父亲起冲突,他只是无法适应那种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态度。
沈洪波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这话虽然难听直接,却貌似没有什么不对。这里是医院,自己的私人身份就只是沈红樱的家属而已,对方的身份却是沈红樱的恩人,这样一比起来倒是自己低着对方一头才是。
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静了好一会儿,沈洪波才又开口问道:“你救了我女儿,我要感谢你。但是在这之前,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不用感谢我,其实我当时只是想把手枪递给沈红樱,因为我不会用手枪的人拿着枪和废铁没区别。只不过巧合的是我递枪给她的时候,手臂挡住了子弹的轨迹,所以才会先伤到了我,让沈红樱误会是我在替她挡子弹。事实就是这样,嗯,我还有些忙,再见。”纪墨不知为何胸口憋着一股子闷气,简直就是不吐不快的地步。
其实纪墨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巴结上沈洪波,那真的就是靠上了一棵大树了。要知道宋老人、于老人、凤老人以及颜先他们虽然位高权重,毕竟年纪大了,不知还有多少寿数,而且有点鞭长莫及。
颜重暂时靠不上,就算靠上了,以他一个自己还没站稳脚跟的市长,也不是沈洪波这种大佬能比的。而且沈洪波年纪还不算大,退休之前再进一步是完全没问题的。更重要的是纪墨要下一盘覆盖平原省的棋,沈洪波无疑是相当关键的一个人。
可是纪墨就是不喜欢被人不信任的感觉。
沈洪波问的这话,不可能仅仅是字面意思。纪墨也是个喜欢把问题分析的面面俱到的人,就沈洪波这话,让纪墨所感觉到的就是不信任!
也就说沈洪波觉得自己和他女儿接近是有企图的,自己替他女儿挡子弹就更是有企图的。
联系到他沈洪波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感觉,纪墨这喉咙里就跟卡了根鱼刺似的,说不出的膈应。
一口气说完,纪墨毫不客气的就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人家父亲都来了,那自己在不在也无所谓。何况说穿了大家本来就只是朋友关系,犯不着为了交个朋友还要被其家人所质疑。
忒他妈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