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赞同:“有一年我们炖一只大鹅,一点不夸张,香味飘满整个胡同。”
表姐夫心说,这就夸张了。
“爸爸,真的。”楚兜兜道:“我知道,表舅特意接的我。我刚到街角小店就闻到香味。”
表姐夫忍不住问:“几年的鹅?”
“得有五年吧。”张跃民也记不清了,“上午收拾半天,中午十二点炖,炖了几个小时才炖烂。”
表姐夫:“所以有些饭店说,他们的鹅炖半天其实是真的?”
张跃民点头:“可能。我们没在饭店点过。很难点到老鹅。”
梁好运拎着一布袋东西出来。
表姐夫好奇,又是什么。
“鸡蛋和鸭蛋。”梁好运道,“也是他们拿来的。爷爷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平安县乡下买了好多鸡鸭鱼肉。他们大概觉得一家来十几口,不带些东西中午不好留下来用饭,所以又给我们弄几箱。”
表姐夫诧异,“这么多人?”
“早年间孩子多。我大姑奶奶家六个。一家来两个代表,几家也有十来个。”梁好运道。
表姐夫忍不住往四周打量,也不像招呼这么多客人的样子啊。
张跃民:“找邻居借的桌子,在廊檐摆了一排。”
二丫头跑过来比划:“小孩两桌。”
表姐夫忍不住看张爷爷。
张爷爷笑的很开心:“发压岁钱发了一个月工资。”
老人家是老干部,还是老革命,虽说每次涨工资只涨一点,经年累月,工资可比写字楼里的白领多多了。
表姐夫道:“难怪人家给你们拿这么多东西。不然也不好收您老的压岁钱。这些我就拿走了。”
“爸爸再见。”楚兜兜赶忙送“客”。
表姐夫作势要揍他。
楚兜兜不怕他爸,躲开就招呼弟弟妹妹去屋里。
表姐夫这大半年忙,家里很少开火,所以就把东西送去他父母家。
他的几个兄弟姐妹还在,看到楚副市长拿来的东西挨个数落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家弄。
楚兜兜他爸也下过乡当过知青,洗衣做饭干农活样样都会。虽然近年生疏,不等于他不会。他父母家烧着炉子,炉子上有热水,三两下把鸡杀了,快速收拾干净,放点姜就搁炉子上炖,他倒要尝尝真正的土鸡的味道。
表姐夫当知青那会儿也吃过鸡肉。然而那时候人穷,吃玉米粑粑都是香的,记忆中的鸡就算是饲料养大的也鲜香无比。所以根本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炉子上大火快煮,煮出香味,炉子封一半转小火慢炖,香味越发浓郁。
天色暗下来,楚兜兜的伯伯姑姑准备各回各家,结果被这个香味留住脚步
楚兜兜的大姑忍不住问:“老四,煮的什么这么香?”不待人家楚副市长开口,掀开锅盖,就一只整鸡和几片姜,“谁送你的?”
楚兜兜的爷爷不高兴,这叫什么话。
“光天化日,谁敢送他东西?”楚爷爷脸上写满不快:“送什么不好送鸡?说话不长脑子。”
楚大姑赶忙说:“我说错了。老四,哪儿买的?”
楚奶奶拍拍老伴儿的胳膊:“刚刚去送兜兜去他表舅家,兜兜的表舅给的吧。”
表姐夫点头。
楚大姑忍不住说:“那就难怪了。他表舅有钱,能买到这么好的土鸡。”看了看鸡爪,“至少得有四年了吧。”
大表姐想翻白眼,她最烦这个大姑姐,也是在西北呆过的,没学会那里的豪迈,反倒为了把农村那几年的习性抹干净,越来越像个斤斤计较的小市民。
“人家老家人送的。”大表姐忍不住说,“这包鸡蛋也是吧?”
表姐夫刚刚放厨房里了,大表姐拿起来,险些没拿住,感觉得六七斤,“这么多?”
屋里暗,楚奶奶拿到院里看看,仿佛能看到里面的蛋黄,“这鸡蛋也不错,炒出来都是橙色的。”
楚大姑道:“这么多你们老两口也吃不完,给我拿点。”
大表姐顿时想骂人。
楚爷爷先开口说:“没你不要的,回你家去。别等我撵你。”
楚兜兜的大姑一家灰溜溜走人。
楚兜兜的几个堂兄堂姐刚刚还觉得小叔当了副市长,还当自己是多年前的小农民,什么土了吧唧的东西都往家弄,一点不阔气。可随着厨房的香味越来越弄,几人不想离开,“爷爷,我们能不能在你们家过几天?”
表姐夫:“没那么多房间。”
老两口的房子也是四合院。不如张跃民的大,但阔也有五间。左右厢房都能住人。但往年孩子都不愿留下,因为他们家没电脑。左右邻居还都是些老头老太太,没人跟他们玩儿。所以老两口没收拾。
楚兜兜的小堂姐道:“兜兜房间。”
大表姐拒绝:“兜兜大了,有自己的隐私,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许进。”
表姐夫诧异,他老婆什么时候有这么高觉悟。她不是一向认为,儿子都是她生的,儿子的什么东西她不能看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