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兜兜嘀咕:“我才不跟她住一块。她没事,我能先抑郁。”
六岁的楚兜兜不懂什么是“抑郁”,十九岁的楚兜兜懂。这两年抑郁的名人不少,楚兜兜好奇,上网一查,当晚做一个噩梦。
梦中一个小可怜受不了母亲准备跳楼,楚兜兜瞧着孩子可怜上去劝说,那小可怜转过身,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吓得楚兜兜心砰砰跳。
室友的磨牙声让楚兜兜意识到宿舍里好几个人作伴,这才不怕。
也是那次楚兜兜觉得跟室友住一块挺好。开学前房子好了,他也没说要搬。
“有事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晚上别熬太晚。运运和好好回来了,不说了。”张跃民挂断,本想堵俩孩子,怕做贼心虚的两个小崽子没等他问,吓得坦白,回头再背着他来第二次,索性转身回屋。
兄妹俩可紧张了。
张跃民进屋,让兄妹俩误以为他出来打个电话。
到书房迫不及待地插电脑上,“好好,买什么?”
“先买妈妈店里的东西。咦,这个包跟妈妈的包好像啊。比妈妈的便宜,少一个零?”张好好猛地看她哥。
张运运:“笨蛋。便宜没好货。真这么便宜,爸爸妈妈都会上网,还买那么贵的?”
“网上也有假的?”
张运运点头:“当然。我们去店里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有假的呢。忘了那个专门打假的人?以前可没网。”
“那还是买妈妈店里的吧。”张好好指着自热米饭,“这个留路上吃。还有水和火腿肠、八宝粥也买几个。我们住酒店,酒店里的东西好贵。当我们人傻钱多啊。”
张运运不禁瞥一眼她,你还知道自己人傻钱多啊。
“这些?”
张好好算一下:“够九十九了。写谁收呢?不能写爸爸妈妈,我们要是去上学,也不行。写太爷爷。”
帝都的东西自然是从总公司发货。
张爷爷的名字连小冯也不清楚,所以公司那边正常发。
离得近,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快递员看看地址,又看看门牌号,愣是不敢敲门。
早年这边出过拐子,这周围的人都很警惕,看到他像快递员也忍不住怀疑,“你找谁?”何大妈问。
快递员说出张爷爷的名字。
何大妈:“就是这家。”
“可是,可是这个东西是从,从他们家公司寄来的。”快递员想说,有病啊。
何大妈仔细一看还真是,“好运,跃民,快出来。”
刘大妈出来了,“还没下班下课呢。张大爷,您的快递。是不是您大孙子大孙女买的?”
“我们家运运和好好在网上买的。”张跃民和梁好运商量网店的时候没瞒过张爷爷,张爷爷偶尔听一耳朵,也知道有“网购”这么神奇的东西。
何大妈:“网上都是骗子吧?”
“找你要钱你没钱,找你见面你不见,咋骗你?”张爷爷问,“问你卡号,你不记得。骗子能气的骂你。”
何大妈想想:“是这个理。对了,这一大包费用是不是特别贵?”
“不贵。我们跟梁总网店有合作。”快递员回答。
何大妈不禁说:“那这个挺方便的。”
“要不要我搬进去?”快递员看了看两个老太太和一个老爷子。
张爷爷摆摆手:“忙你的去吧。”朝屋里喊江大姐。
“不拆开看看?”刘大妈问。
张爷爷摇头:“俩孩子买的,得他们拆。”
刘大妈愣了愣,意识到不是开玩笑,“您家真讲究。”
张爷爷心说,您家真不讲究,在门口就要拆我的东西。
兄妹俩放学回来,发现东西到了,比快递员还震惊。稀罕的绕着东西转一圈才拆。一边拆一边嘀咕:“太神奇了。”
他俩放学,张跃民也下班了,闻言问:“没给钱?”
“给了啊。”张运运不禁看他爸,“不给钱谁给咱们东西。”
张跃民:“给了钱收到东西,不正常?哪儿神奇了?”
“网络啊。在网上点点点,坐在家里收货。”张运运啧一声,“谁以前要跟我说这个,我得当他异想天开。”
张跃民好笑:“照你这样说,那每一天发生的事,对太爷爷来说都是异想天开。”
张爷爷不由得想起七十年前的他,穿着草鞋,吃着青稞面,巴掌大一点,还得吃好几天。可就这老家也没有。
“跃民,十一回来陪我去烈士陵园。”
张跃民不禁皱眉,“您老人家这几天怎么回事?大好河山还没走遍,干嘛总想以前?”
“是呀,是呀,太爷爷。您的老战友没能看到这一天,您替他们看看。”张运运边想边说,“回头到烈士陵园,你也能跟他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