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似笑非笑,这回刀片没有藏在指缝了,而是在她五指间穿梭,很灵活,跟长了眼似的。
风卷起她的长发。
她一步步靠近,然后在男人面前曲起一条腿蹲下来。
男人眼里已经有了惊惧的神色。
宋初不正经地哼笑一声,刀片缓慢又轻柔地划过男人的脸,割出一道白色的划痕。
男人崩溃大喊,说了几句缅甸语,大概是在喊屋里的蚯蚓,宋初只听懂几句声嘶力竭的“救命。”
宋初缓缓朝他脸吹了口气:“怕什么呀。”
她用刀片挑起男人的下巴。
小姑娘笑容明艳艳的,连眉眼都是弯的,笑得非常真情实意,可手指却暗暗用了劲,贴着男人的下巴缓缓扎了进去。
瞬间就有血渗出来。
死亡的恐惧让男人顾不得这枚“扼住命运咽喉”的刀片,他突然狠戾地咬了咬牙,往后撤了几寸,右手抬起就要往宋初的脖颈下毒手。
季亦安眉心一跳,直接握住他拳头一用力,脱臼了。
他第一回 亲眼看宋初干这档子违法乱纪的事,一时看得心惊肉跳,不知道她从前到底是遭遇过什么。
扎入下巴的刀片割得不深,带来的是心理的折磨。
而如今脱臼的右手就是结结实实的生理折磨了。
夜里的风轻飘飘地拂过脸庞
季亦安轻声:“宋初。”
小姑娘拇指用力,食指轻轻一勾,将那块刀片轻松撤了出来。
一面狠戾得让人心惊肉跳,一面又乖得过分了点。
巷子很狭窄,光线也很暗,只有宋初白皙到发光的面孔非常扎眼。
她手指细长,捏着的那块刀片还在往下滴血,宋初随意地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丢在了地上。
再次抬眼看向季亦安时,瞳孔里的狠戾与杀气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她朝季亦安吹了声口哨,眼睛亮亮的。
像只第一次完全捕猎任务后眼巴巴等夸奖的小奶豹。
***
蚯蚓与岑晗、季亦安的货物链逐渐步入正轨。
“蓝太阳”因为其极高的成瘾性与对神经的巨大伤害,为了保护这一暴利途径不被警方注意,真正流通数月来并没有大规模扩散开。
至少在中国只有云南有少量流通,目前也因为调查停止运输而暂时消停了;东南亚部分国家及欧美等国的部分高档酒吧夜店也有流通。
这是季亦安和岑晗在和蚯蚓建立合作后才打听到的。
“你们目前约定的交货时间是什么时候?”庞局正在跟季亦安通话。
“三天后。”季亦安说,“他们的‘蓝太阳’制作量不大,这次也是让我们试运输。”
“研制和贩卖‘蓝太阳’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有确切消息了吗?”
“没有,但十有八九就是弩古,岑晗旁敲侧击地探查过,蚯蚓不说。但是郑队之前就跟我们说过,蚯蚓就是弩古手下的,以弩古的势力,蚯蚓如果想背叛就活不了。”
庞局本想再说,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通知登机的广播女声。
他愣了愣,问:“你现在在机场?”
“嗯,我送宋初,她今天回北京。”季亦安说。
小姑娘就站在他旁边,行李已经托运了,因为这几天季亦安大概也会很忙没时间照顾小元宵,所以宋初把它也一并带着了,送去了宠物托运。
她臂弯上挂着一件呢子大衣,这里的天气还不用穿,等下了飞机就得穿上。
“那姑娘是北京的啊。”
“嗯。”季亦安偏头,揉了揉宋初的手,又对庞局说,“我先挂了,具体的情况我一会儿发一份报告给您。”
“行,好。”
宋初把机票夹紧护照里:“那我先进去啦。”
“好。”季亦安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送到安检口。
“回来的票还没买,我会早点回来的,季队长。”宋初看着他笑,“注意安全,记得想我。”
季亦安笑着摸了下鼻子:“晚上给你打电话,快进去吧。”
“嗯。”
宋初向前走了几步,又噔噔噔后退,重新跑到季亦安面前,踮起脚,嘴唇撞上他的。
她睫毛颤动,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