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亦安起身,把昨晚当作被子的棉大衣套到宋初身上,一把拉上拉链,把人罩得严严实实。
他忽然想起认识不久时他带宋初回西安时怎么也不要穿羽绒服的那个姑娘,现在倒是连穿这种臃肿的男款军大衣都无所谓了,季亦安不由笑了声。
“笑什么?”宋初拿起另一件棉衣抱在怀里,背上双肩包。
“笑你这衣服。”
宋初“啧”一声。
季亦安走到屋外,从门外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上面还飘着沙尘,他拂去顶上的一层水,倒进空矿泉水瓶。
“我想喝水。”宋初朝他伸出手。
季亦安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应该还有一口温水,一会儿吃药喝这个。”说完他把那一瓶井水丢进包里。
宋初也不推辞,接过水杯,快走两步,捞过车钥匙率先走进驾驶座。
季亦安:“?”
“我开车,你休息。”
“如果路上被发现,会遇上追车。”
“别小看我车技。”宋初砰一声关上车门。
她在车内吃完药,转动车钥匙,利落挂档,又踩了脚油门,引擎轰一声,车就迅速开出去。
季亦安从车后座找了些干粮,沙漠路挺难开,宋初两只手握紧方向盘,季亦安喂着她吃了点。
唯一干净的水刚才吃药时已经喝完,宋初又喝了口井水,季亦安也喝了大半。
“有导航就行,你睡会儿。”宋初说。
“嗯。”
季亦安闭上眼,很快就响起平稳的呼吸。
车内只剩下偶尔的导航播报的刻板女声,经过昨夜的暴风雪,今天一早就出了太阳,暖烘烘的阳光照射进车内,铺在季亦安闭着的眼皮上。
宋初往他身上瞥了眼,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光都聚在他的周身。
她其实没想到自己真能那么顺利的逃离顾慈念。
这些年,顾慈念就像一个烙在她心头的印,罪恶又仇恨,成为她多年来的阴影,各种噩梦的温床,折磨她多年。
她又想起昨天季亦安来救她时的模样,当真是不顾一切的挡在了枪口之前,抱着她时紧得仿佛要将宋初揉进他的血肉中。
宋初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车开了半小时,大片的云再次挡住阳光,只剩下一轮稀微的霞光
季亦安本就没熟睡,光线一暗就醒过来,坐起来一点,问:“到哪了?”
宋初瞥了眼导航:“直行十公里就到军营基地了。”
“开得累吗?”
“还好,我都好久没自己开过车了。”她的驾照都是几年前考的了。
***
军营基地逐渐出现在眼前,外面是宽宽的大铁门,两侧立着两个身着军装的军人,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标准敬礼,远远就能看到中央高高飘扬的国旗。
五星红旗。
宋初在军营外踩下刹车,季亦安拿出自己的警牌递出去。
那人看了一眼,严肃道:“季队。”
很快,铁门朝两侧同时打开,气势恢宏。
宋初深深吸了口气,开车进去。
这样的庄严恢弘之地,从前的宋初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车停在一众装甲车的车库内,宋初下车,风从四周吹过来,瞬间冻得要打颤,下一秒又被一件温暖的大衣罩上。
“下车也不记着穿外套。”季亦安微微俯身,替她把衣服穿好。
两人拉着手走进基地大厅,里面很多眼熟的人,岑晗、大明、萧岩,还有很多不眼熟的人,大家围聚在一起。
“季队!”萧岩最先看见两人,喊了一声。
其他人也迅速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坐着坐着。”季亦安挥挥手,他偏头,问其中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你们队长呢?”
“季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舟推开门卷着一身寒气进屋,他身形挺拔,不似这儿其他的军人那般黝黑,他皮肤很白,嗓音像块半融化的冰,一双干净到没有温度的眼眸,只穿一件迷彩短袖,呼出的气都瞬间成了白雾。
让宋初莫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