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意识到什么,秦霍放缓神色,体贴地开口:“现在是下班时间,难得有休息天,你不用加班,专心陪女朋友就好。”
“……”木助理迟疑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弄错了什么,感动还不曾褪去,眼眶尚且湿润,便见秦霍提着袋子同店员道谢,起身作势要走。
捏着袋子的手还蛮紧的,秦霍看上去并没有想要把东西交给谁的意思。
那什么……
木助理跟了两步,跟到门口,眼睁睁看着秦霍拎着珠宝袋出了门,朝停车场方向走去,还心情颇好,回头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离开自由活动。
戒指……
我的……
门外是如水的夜色,朝秦霍的方向抬起胳膊虚抓两下,木助理张嘴无声地发出呐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亦或者就是空气,从指缝中正毫不留恋地溜走。
女友跟出来,看他这副望眼欲穿的模样,登时皱起了眉头:“你干嘛?发神经?还想跟着老板去加班?”
你不会懂得的!
木助理心中的场景从春风般温暖骤转为严酷寒冬,顶着初夏尚有些微凉的冷风,他热泪盈眶地抱着女友,埋首在对方的肩头痛哭起来。
“……”
气场强大的秦霍离开,女友立刻恢复了平常的状态,皱着眉头任由他发神经,直到确定木助理好像真的是莫名其妙在伤心后,才一脸不耐地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眉头紧锁,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女友道:“别哭了啊,丢人不?是不是找削?”
木助理:“呜呜呜呜——”
女友道:“不许哭了!闭嘴!”
木助理:“呜呜呜呜……”
女友道:“喂,我数三声啊,赶紧把你那狗尿给我收起来!”
木助理:“呜呜呜呜呜呜呜——嗝——”
一边哭,一边打起嗝来。
“再哭打你了啊!”女友啧了一声,拉了拉他的耳朵:“听话,不哭了,咱回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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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霍打开车窗,任由微凉的夜风从窗外涌进来,吹乱自己的头发。
借着灯光,他的余光能看到副驾驶座上那个被妥善安置的,精致而小巧的包装袋。
他在商场里逛了一整天,从上午找到下午,态度慎重,奈何分不清各种婚戒的款式究竟有什么区别,熬到天色擦黑,差点就铩羽而归了。
好在最终碰上了木助理和他的女朋友,那姑娘眼光还挺不错,一眼就为他挑到了一个看上去最漂亮也最特别的。
看到这对戒指的一瞬间,秦霍心中便有一个声音重锤般响起——就是它了!
那是一种微妙的笃定,仿佛是命里牵扯的缘。缘分这个词语说起来虚幻无边,但真正碰到它时,它的存在又如此强烈。
果然,分明应该是正常男女尺寸的婚戒,秦霍询问过后,却正正好有自己和原上的尺码。
这一切来得太顺利了,顶着微风,秦霍捋了捋头发,一颗心险些都随着车速一起飞扬起来。他想着等在家中的那道身影,想到对方温暖而清爽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恨不能下一秒就能飞到对方的面前,将包装袋里那枚代表了忠诚的小圆环,伴随自己的后半生套上对方纤长的手指。
然而晚高峰拥堵的车流是败兴的利器,路过某处彻夜繁华的商业街时,前方亮起了远无止境的红色尾灯。
秦霍拍着方向盘骂了句娘,不过怒火只出现了短短几秒,便被心中原本充盈的期待和幸福驱散了。
天气晴朗,温度适宜,打开窗户,没开空调也凉爽得恰恰好。
热闹的商业街上这个点钟全是吃饭的客流,咖啡厅、西餐厅、日料店……屋外敞开式的餐桌几乎没有空余的位置,车静止不动,秦霍难得有空去打量路人的人生百态。
男男女女,成群结伴,欢声笑语,这世上有很多人此时也大概和他一样的幸福。
“乔————”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高呼,在满街的嬉笑声里显得有些突兀,秦霍一手撑在窗户上直着头,下意识朝声源扫了一眼。
那是一家风格小资的法式餐厅,两层的小楼内部因为玻璃外墙一览无余,小楼的院子里栽种了一篱笆的花藤,郁郁葱葱,温馨漂亮。
已经坐满的露天餐桌内,有一桌客人显然相处得不那么和谐。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离开了,手腕却被另一位客人拽住,两个人都是男的,因此纠缠起来让周围的客人们都纷纷侧目。
秦霍的车就停在街边,并不难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被拉住那人声音很清冷,穿一身白衣,平缓地开口:“我要走了,你放开吧。”
“我找了你二十年!!!”被要求撒手的黑衣男人不愿配合,但语气也全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强势,低声下气到近乎祈求,“不要怄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年太幼稚,目光太短浅,我自以为那么做是对你好,却没有考虑过你意愿……我……我……可是当初,可是当初……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白衣男人闻言沉默了好几秒,才叹息地继续挣脱:“陈……陈老师,我很感激你当初的选择,如果你当时不那么做,现在的我,有可能比现在更糟糕。”
黑衣男人难过地问:“那你……那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白衣男人恍惚地笑了一声:“你就当我是太贪心吧。”
然后他转过身,让秦霍看清了面孔。
秦霍愣了愣,认出对方是原上非常倚重的一个合作伙伴,叫什么来着……乔治……乔治什么?
对方挣脱掉了黑衣男人的手,走到街边作势要拦车,但这样拥堵的路段这个点钟哪儿有出租车会来?黑衣男人因此紧追不舍,仍纠缠着在说些什么,眼看对方陷入了麻烦,前头的拥堵状况也变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