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清,你有本事就正正当当地和我一决胜负,这般东躲西藏,枉为一海之主!”
金鳞龙在宛如迷宫一般的海藻密林中穿行躲闪,闻言道:“你破了龙眼,将我渤海龙宫搅得天翻地覆,也该闹够了吧!我若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
它不提这句还好,它一提,念奴娇便好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头顶上悬着的骨剑一时间纷纷爆出耀眼的剑光。
“呸!你个负心贼!你不配提我娘!我今日来,就是要扒了你的龙鳞,抽了你的龙筋,以慰我娘在天之灵!”
褚云子将腰上悬着的葫芦解下来,叹气道:“事情紧急,不管这两货间有啥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官司,咱们权且先将人拿下,问出龙眼的位置再说。”
重韫不必褚云子多说,人已顺着那一十六道骨剑搅起的漩涡滑将出去。
那一十六道骨剑在海藻丛中飞来飞去,左穿右刺,不时带出一串淡粉色的血水。重韫双腿在一条长长的海藻上一卷,稳住身形,趁其中一把剑从身边飞过时劈手将剑夺在手中。
注入一道神识,他原先与龙骨定下的契印明明还在,可现在那契印上却覆着一道黑色的咒文。重韫将神识强行突入那道咒文当中,只觉心神一荡,一股威压迎头压下,压得他的神识几乎直不起腰杆。
重韫咬了下舌尖,闭上双眼,三万殄文从眼前飞速飘过,他在那无数的符文当中准确地抓住了一串组合。
就是它了!
重韫心念一动,指尖凝出一段符文,轻轻地缠上契印上的黑色咒文。两段咒文甫一相遇,便紧紧地缠缚在一处,忽而金黑二光一闪,两段符文都消失无踪。
重韫知是成了,当下大喝一声:“回来!”
其余一十五把骨剑嗖嗖飞出,齐齐转向重韫,重韫扬手一招,但见华光一闪,十五把剑渐次落在他身前,化作十五根白骨,骨与骨间细线蔓连,重韫将骨简一卷,纳入袖中。
念奴娇万没料到刚刚还听从自己号令的骨剑竟然转眼间就被人收了回去,她怔愣了一会,鱼尾一甩,便想溜之大吉,岂料当空降下一只葫芦,啪嗒一声,好似海蚌张壳,将她吞了进去。
渤海龙王敖清狼狈地从海藻林里钻出来,摇身一变化出人形,连声道:“惭愧惭愧。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褚云子将葫芦抛到他怀里,拎着后领将人一提,也不跟他客气。
“这鱼给你了,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自个儿后头慢慢解决去。现在,带我去看龙眼。”
敖清也知道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将葫芦往袖子里一丢,赶紧引着二人向西迤逦而去。有了龙王开道,二人在海水中行进有如神助,眨眼之间已行出百里。
“到了,此处就是龙眼所在之地了。”
重韫往脚下看了一眼,只见一道深不见底的海沟将横穿而过,沟底一片萤光霍霍,无数水母游来游去,一只巨大的骨架静静地伏卧在沟底,空荡荡的眼眶凝视着上空。
敖清解释道:“龙眼即是我们龙族先祖的丧葬之地,这具远古先祖的龙骨,便是用来镇住此方海气的。我们只要将龙头压下,就能关闭龙眼了。”
重韫点点头,率先跳将下去,落在龙脊骨上,敖清与褚云子紧随其后。
三人顺着山脉一般绵延的龙脊骨向头部攀爬,一直走到颈骨处才停下脚步。重韫往上一跃,长手一探勾住一根骨头荡上龙首。他单膝跪着,双手结出一串符文,那符文缠上龙首,好似无数小手般坠着龙首往下压。骨骼之间发出细微的声响,龙首却纹丝不动。
重韫回首问那渤海龙王:“只能强行将龙首压回去?没有其他办法吗?”
敖清答道:“只有这个办法。”
重韫遂不再多话,又往那白骨之间添了几道符文。金色的符文好似附骨之疽般缠绕在白骨之上,重韫从龙首上跳下去,扬手一收,将所有的符文尾端攥在手间。他落地之时摆出弓步,闷喝一声,攥住符文串成的光线猛地往下拽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