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和道长关一起吧!”
重韫听了这话,忽然间放声大笑。他抬起手,转了转手腕,用一种调侃似的语气说道:“真是短见呐,区区几道符文,就想困住我么?”
枸杞怒道:“你敢侮辱我师兄!”
重韫走到栅栏前,并指如刀,只在那个精钢镣铐上虚虚一划,左手的镣铐便啷当坠地。党参双眸微缩,立刻抛出一把黄符,那些黄符飞入铁笼内,像是附骨之疽般牢牢地附在重韫身上。重韫的动作略一凝滞,下一刻,这些黄符便无火自燃,烧成了灰烬。
党参大步跨回来,拉了枸杞一把:“你把他们先带出去!”
“快点!”
枸杞被党参一吼,只好将小倭瓜和明心一左一右扛上肩头,不顾他们挣扎哭喊,强行将人搬出了铁狱。
党参站到荨娘身边,道:“现在这个人已经不能算我师兄了,你明白吗?”
荨娘想点头,可她的脖子却好似梗住了一般,怎么也点不下去。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还是那个人,又怎么会不是道长了呢?
重韫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依旧旁若无人地手上、脚上的镣铐都解开了。他将右臂平举,唤一声:“昆仑淬月!”
一道白光破空而来。
他并指抚过剑身,赞道:“光华内蕴,的确是一把好剑。”
这瞬息之间,党参已然往铁笼上加持了上百道符咒。
重韫却像全然未放在眼里一般,挽剑一划,剑刃擦过精铁打造的栅栏,火花四射。
金逐月此刻也发觉了重韫的不对之处,忍不住骂道:“小道士,你现在是什么毛病?”
重韫手腕微抖,手中的铁剑陡然化作一泓月光。
“汝为剑灵,自当以主人命马首是瞻,不敬,便当罚。”
话音落时,那泓流水一般的月华从栅栏间淌过,带出一阵凌厉的风。那风掀飞了铁笼上的符纸,但听得嘣,紧接着又是一声,嘣。
党参道:“拦不住他了,我们退!”
铁笼里的人冷笑一声:“现在才想走,是不是有点迟了?”
荨娘跟着党参往外跑,六道灵台的内部建得像是一座迷宫,弯弯曲曲,层层绕绕,荨娘根本记不住自己是从那几条甬道里跑出来的。她不住地回头看,心下一片凄凉。那个人,果然已经不是道长了。她的道长不会那样冷笑,也不会那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可是,可是……
她忽然挣脱了党参的手。
党参:“你?!”
荨娘抹掉腮边的泪水,“我不能丢下他!”
她凭着记忆往回跑,用尽全力地去奔赴一个全然未知的结果。为什么只有那样的道长才算是她喜爱的那个人呢?心魔不过是一个人的负面,为什么她不能面对他的全部,他的软弱,他的恐惧?
就好像,他曾经也原谅过她的欺骗和愚蠢。
她撞入一面熟悉的胸膛,手腕上一痛,那人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到墙上,他手中的剑贴住她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