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往年都是直接投,为免也太简单了些,今年咱们玩些新鲜的吧。”
“你想怎么玩?”
女孩儿笑眯眯道:“请哥哥先后退七步。”
少年没做多想,依言行了。
女孩儿又道:“好了,现在轮到我后退七步了。”
她人矮腿短,每个步子又都收着,虽然也后退了七步,可后退的距离竟还不足少年的三分之一。
“好了。”她鼓起胖乎乎的双腮,“请哥哥投麻豆吧。”
那少年傻眼:“这么远,怎么投得中?”
“哥哥要是放弃,就算输给我了。”
少年没好气地瞪了女孩儿一眼:“就知道你个鬼丫头没安好心。哼,你瞧着好了。”
少年说着,从袖间取出一块帕子,将麻豆包了,拈起四方帕角打了个结,抬手轻轻一掷,只见一道白线滑过,顺利地落入井中。
女孩儿估计是没料到哥哥也会使诈,咬着唇磨蹭了一会,忽然将脚一跺,把手中的麻子赤豆都丢了。
“你耍赖,我不玩儿了。”
男孩哈哈大笑:“到底是谁先耍赖的啊。”
女孩儿转头就跑,跑了两步,听到身后的笑声益发得意,气上心头,干脆把颈上挂着的荷包也丢了。那少年笑了一阵,见妹妹跑远了,今日寺庙游人众多,他唯恐人走丢了,赶紧追了过去。
这一对兄妹走后,井边的草木后头忽然走出一对男女。
荨娘捡起那只荷包,从里头掏出十四颗麻子赤豆握在手心,笑吟吟道:“道长,你们这儿的风俗真有趣儿。咱们也来比比,看谁投得好,怎么样?”
重韫没做声,只静静地看着她。荨娘便退到那少年刚刚站着的地方,拈住一颗赤豆,以指弹之,那豆儿却不听话,不是落到井沿边上反弹出去,就是落到地上。七粒弹完,没一粒落到井里的。重韫看不过眼,默不作声地从她手中接过荷包,取出一粒赤豆轻轻一弹,那豆儿滑过一道弧线,轻轻松松地落入井中。
荨娘奇道:“道长你是怎么丢进去的,快教教我。”
重韫瞥她一眼,看见她眼巴巴的样子,实在抵不过,只好认命地站到她身后,扣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抬腕,发力,手指的姿势应该如何。
荨娘正认真地钻研丢豆子的“秘笈”,身后冷不丁传出一声“三弟”。
重韫身体一僵,许久,才放下荨娘的手转过身。
那个女人穿了一身银红色的窄袖夹袄,一件月白挑线裙子,远远地站在一颗柏树下。
她往前迈出一步,又停下来,咬住下唇,犹豫地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荨娘牵住重韫一只手,悄悄地捏了下他的手心。
重韫低头看了两人交握的双手,许久,方道:“你认错人了。”
二娘子笑了一下,“几个月前,我已经与你的娘子见过了,三弟,你这谎撒得可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