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是比磨墨要好,纳兰蔻拿起了那一摞奏折,开始一个个翻开分门别类的分开。
分了一半,她却是在一堆圣旨里,看到了一个鎏金片镶角的奏折。
里面写着的,正是靖光城边关之事。
咦……这不是……
看着熟悉的字迹,纳兰蔻心头一暖,奏折里纳兰青捷除了报告了边关事务外,还给云释天留了一小行小字。
云释天听见纳兰蔻的声音抬头一看,接过了纳兰蔻递给他的奏折。
飞速的看完奏折,云轩澈提笔在上面批上了几行小字,让纳兰蔻放到了一边。
一直到深夜,云释天才批完所有的奏折,安公公看天黑,已经命人点亮了御书房里的蜡烛,晚膳也一直搁在桌上未动。批完奏折的他,风卷残云般的迅速吃完了三碗米饭,才放了碗。
而纳兰蔻,也一直就这么陪在他的身侧,云释天太过专注的批阅奏折,一时已经忘了她的存在,等他批完奏折醒悟过来,纳兰蔻已经是在御书房里站了接近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站着,纳兰蔻双腿隐隐有些麻木。还好在醉客楼时她吃了些酒菜一时也不觉得饿。在她眼里,云释天一直是个有雄心有胆魄的好皇上,当初见到云释天时,她就一直称赞他的眼光胆魄,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恩怨纠葛,她再也无法做他的臣子。
烛光泣泪映珠帘,纳兰蔻与云释天一同用过了晚膳,一天了,整整一天,云释天第一次迈出御书房,只下朝之后,他就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刻也未停过。
144:雇凶杀人局势定
今日事今日毕,云释天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这些都是瞬息万变的国家大事,他没有可以偷懒的理由。
“你来找朕何事?”云释天寝宫中,云释天全身心放松的捧着一盏热茶,喝上了一口。
“不是你来找我的?”
“朕今日一直呆在御书房,没出去过。”
烛光下,云释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坐在软榻之上的他,将茶盏交给了安公公,让他们退出了寝宫。
“那……许是青儿说错了。”纳兰蔻暗自在心里鄙夷着青儿,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丞相,完了。”
闭目一脸舒坦的云释天嘴唇轻启,宣告了这一天下来他的成果。
这一天,他把所有可动用的人手派发了出去,为了让太尉不倒向丞相一方,他特地挑了几个肥官职给了太尉,只要他所有的人可以顶住这波辞官,那基本就无大碍,现在要防的,就是那些人会不会制造动乱。
这么多人,曾经都是影响一方的官吏,要是都发起暴动,对大靖国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好像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你辛苦了一天,丞相也不会闲着,依我看,丞相既然绝然撕破脸,那就不会再去估计他的清名,辞官不能给你带来危险,那暴动呢,要是我,被逼到了绝路,我愿意一搏。”
纳兰蔻一惯就喜欢在别人心喜的时候揭短,云释天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暴动的准备,却一直在心里期盼着丞相可以理智面对败场,不去做这与大靖国不利之事。
但现在已经是成王败寇你死我亡的角力,丞相,怎么会顾及这么多呢?
纳兰蔻的话,让操劳了一天的云释天倍感无力,在自己需要一下善意的谎言的时候,被人这么的泼了冷水额感觉,确实不好受。
正要开口,纳兰蔻的侃侃大论,已经说了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丞相是他们的恩师,那些门生都受过他的恩惠,书生最顾及自己的名声,丞相号召,他们断不会做不仁不义不孝被人耻笑的人,书生的心态,往往都会很偏执,会单纯的看待一件事情的对错,认为自己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但是,要是丞相死了呢?”
云释天顾忌这丞相是两朝元老,再加上那些把笔杆子握在手上的书生都是丞相门生,一直放不开手脚,他要做千古明君,就不能在这事上栽了跟斗。
“丞相……怎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想过暗地把丞相解决,但丞相身边一直有很多高手保护,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皇上,我可以推荐一个人。”
纳兰蔻想起那时架在自己脖子上只差分毫的剑,心里就心有一个想法,要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丞相,只有他,才能胜任。
“谁?”听着纳兰蔻自信的语气,云释天睁开了眼,严肃了起来。
“景昊允。”
“这个人的名头,朕从未听说过,你对他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
纳兰蔻看着云释天被烛光拉得高大的影子,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源自何处?
酒肆里的对酒当歌?小巷中的比武扬剑?还是那日茶楼中他凌厉的只言片语?
“你若信我,就相信我的判断。”纳兰蔻想了片刻,心想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大致就来自他那身傲世的武艺与如剑锋一般的凌厉气势。
“好,我信你,这事,朕要神不知鬼不觉。”
摇曳的烛光中,纳兰蔻缓缓退出寝宫,趁着夜色,她拿着方才云释天给她的腰牌出了宫。
闪亮的夜明珠与昏暗的烛光有着鲜明的对比,纳兰蔻也不解为何夜明珠就可照亮的寝宫里,云释天还要安公公点上烛火。
云释天起身坐到了烛台前,用手驱走了四周飞舞的飞蛾。他喜欢在明亮的寝宫中点上烛火,这个习惯,在他登基住进这座甘泉宫后就养成了。夜明珠虽亮,却亮的森白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恰似那冰冷的龙椅,让他寂寥孤寒。烛火虽然昏暗,却总是有一缕可以让他冰冷手掌温络的温度。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么站在烛台明确,驱走扑火的飞蛾,汲取烛火的温度。
君王的寂寥,谁又能懂?
一直被左右钳制不能大展宏图的君王的无奈,谁又可知?
一直渴望得到温度却总是得到冰冷的君王的落寞,谁又看到?
今晚,一切都成定局。
他的第一仗,就像他第一次御驾亲征一般,战歌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