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这个角色气质冷厉,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就勾住易和风导演的心，宁檬觉得她在外表上必须有所改变。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纠结一瞬后坦然道：“算了, 偶尔也该给自己换个造型。”
这大波浪卷发的造型, 她已经看了一年多了。
宁檬走下楼找到司霍。
听完她的要求, 司霍语气惊愕：“你要剪短头发？”
“如果让你在心里勾勒一个民国女教官的形象，你觉得她会是长发飘飘的，还是短发干练的。”
“……可就只是个试镜而已, 不剪头发也没问题吧。”
但是剪了，从外表来说更贴近角色。
这是她争取的第一部电影，她必须多做准备。
宁檬没解释那么多, 她理解司霍的担忧。所以她笑问：“难道我剪了短发就不好看了吗？”
这么一说，司霍就明白宁檬的意思了：既然怎么样都好看，那剪短头发换个造型不算什么。
司霍翻了个白眼, 端正神色，认真打量她的脸型。
她脸型很小，颜值能打, 其实可以扛得住短发造型。
决定剪短头发比较难。
一旦下定决心, 要剪短头发也就是半小时内的事情。
“宁小姐, 可以睁开眼睛了。”
宁檬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说话声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微微一愣。
她五官本来就小巧, 剪短头发后会更突显出她精致的五官和锁骨。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 但剪短头发后, 整个人显得越发干练精神。
司霍和小青两人听到动静, 连忙起身凑过来。
仔细打量几眼, 司霍眼前一亮：“这个造型完全可以, 短发和你特别搭。”
小青也道：“宁檬姐你这副打扮，显得特别有韵味。哎我也不知道那个词叫什么，反正很漂亮。”
现在这个造型，让宁檬多了几分中性美感。
她勾起唇角轻笑时，小青都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
天色缓缓暗淡下去，别墅外的路灯亮起。
一辆迈巴赫在昏黄路灯的掩映下，开进别墅区，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司机跑下车拉开车门。
宁白驹伸出腿，从车上走下来。
他抖了抖西装外套，直接走进别墅里。
推门进客厅时，有个剪了短发的人背对着他。
宁白驹有些晃神，随后笑道：“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宁檬正趴台写苏绵的人物小传。
苏绵这个角色她所知不多，在电影剧本里也不会给出那么大的篇幅去描写这个角色。
所以现在宁檬是在自己勾勒这个角色——
她喜欢看什么书，她在军营中处于一种怎么样的地位，她这种性格是为什么养成的。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随机的，但是回答完这些问题后，一个清晰的独属于苏绵的形象浮现在她眼前。
人物小传已经写到了后面。
宁檬听到她爹的声音，侧头看过去：“为了方便演一个角色。”
宁白驹端凝她两秒，点头笑道：“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也’这个字就用得相当传神。
宁檬啧了一声，她爹这个绝世大妖的情商真是高。
在宁檬走神时，宁白驹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笔记本上，目光略带询问地看向她。
宁檬松手，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宁白驹翻开笔记本仔细阅读着。
“苏绵？这是个配角？”
“……噢，你开始演电影了。”
“爹，你觉得我分析得怎么样？”宁檬相当认真道。
“很详细了。”宁白驹随口道。
他心里正想着事：小柠檬精都开始演电影了，vc工作室那边是不是也该转向拍电影？
虽然工作室现在是小柠檬精在管，但他可以先帮工作室物色好拍电影的成熟团队。到时候只要剧本、演员和钱一到位，工作室也能自己独立拍电影。
至于拍完电影要怎么发行……
他是不是该提前制定一下收购院线的策划案，让自己在电影排片上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么一想，宁白驹默默点头。
这个计划还是挺不错的，是时候安排起来。
心里存着正事，宁白驹有些坐不住了。
他揉了揉宁檬的头发，不得不说，剪短头发后揉起来手感更好了。
然后宁白驹就顺从本心，多揉了几下。
直到宁檬嘴角抽搐，喊道：“爹，再揉就秃了。”
宁白驹这才不经意般收回手，笑道：“那我就先上楼忙了。”
宁檬捂着头发，相当无语。
很快，就到了前去易和风导演家里试镜的这天。
封攸宁开车过来接宁檬，他车前的胖柠檬吊坠已经被一个正常柠檬吊坠取而代之了。
——现在挂着的吊坠同样有着胖乎乎的身子，但它的叶片很短，是正常柠檬叶子的造型。
封攸宁停好车，等待宁檬出门的过程中，他抬手捏了捏柠檬胖乎乎的身体，然后抬手，拎住柠檬的两片叶子往上提。
车窗是开车的。
宁檬一走出来，就瞧见这种熟悉的拎柠檬姿势。
她抽了抽嘴角，走过去：“不要这么拎。”
“嗯？”
宁檬一本正经开玩笑道：“柠檬会秃的。”
封攸宁失笑，侧头看向她。
瞧见宁檬现在的模样时，他微微一愣，眼中划过惊艳。
她头发剪短，大概是为了贴合角色些，今天穿了身短款长袖上衣配牛仔裤，都是比较贴身的衣物。
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整个人显露出一种热烈旺盛的美感。
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眉型做过修剪，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冷淡感。
冷淡感增加后，年龄界限就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很不错的处理方式。
封攸宁在心底暗暗赞了一句。
他走下车，过来给宁檬开车门，请她坐上去。
随后，封攸宁走回到驾驶座上，又伸手捏了捏那个柠檬吊坠：“你送了好多柠檬摆件给我，还真是什么造型都有。”
比如，车后座那里还有个扁扁的柠檬抱枕。
宁檬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
比如司霍和施安彤这两小菜鸡，就欣赏不来柠檬摆件的美丽。
她之前还想着买柠檬摆件时，也顺便给他们两个买，结果他们直接拒绝了她。
倒是封攸宁，接受度十分良好。
“我喜欢啊，柠檬看着就很可爱。”
说完后，封攸宁才发现话里同义字有歧义。
他轻咳两声，为了掩饰尴尬，连忙启动车子出发。
宁檬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可不就是这样吗，柠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柠檬精可爱程度，更是超过熊猫精等一系列小妖。
不接受任何人反驳。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
封攸宁抽空看向宁檬。
他问：“试镜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前，封攸宁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宁檬打开车门。
她抬起手挡在他身前，声音冷淡：“我自己下去就好。”
伸手拉开车门，鞋子落地，缓缓起身离开车子，随手甩合车门。
再然后，宁檬大步走上前，直接按响别墅大门门铃。
封攸宁打开车窗，左手手肘搭在方向盘上。
白色衬衫袖子稍稍挽起，他用手托着头，认真盯着宁檬的身影，没有下车去打扰她。
——选择先发制人，一下车就进入角色里面吗？
一名优秀的演员，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入戏中。
从这一方面的要求来说，宁檬过关了。
这时候，宁檬已经进入别墅里。
她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目光在四周打量着，头却没怎么偏移，背脊挺得笔直，肌肉线条绷得明显。
突然，宁檬抬头看向二楼某个房间，与那站在半拉开窗帘后的老人对上了视线。
宁檬缓缓眯起双眼，又很快恢复常色，淡淡颔首示意。
感觉对了。
站在窗帘后，原本还想仔细观察她的易和风点头。
是演出了那种气势。
但仅此还不够啊。
易和风转头，走下楼，来到客厅。
看着缓缓走进客厅的宁檬，易和风选择继续与她搭戏。
他弯下腰，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就这么突兀地递给宁檬。
“这是一份名单。”
没有说现在是什么场景，没有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接让宁檬按照他的一个动作即兴发挥下去。
宁檬垂眸看向文件，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解。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身体克制不住地震动。
站在她对面的易和风都能感觉到她的肌肉和牙关在轻轻颤抖。
——对身体的把控力很强。
细节拿捏得很好。
在这个年纪就能达到这一步，很厉害了。
“这是……那些潜伏者的牺牲名单吗？”声线已经不稳了，但她还在努力保持着冷静，神情克制。
“是的，都是你教出来的那一批学生。”
平静的表情终于被割裂。
宁檬微微张开嘴，像是溺水之人要开始大口喘气一般。
但很快，她就垂下了头：“牺牲无法避免，我以这些英雄为荣。”
在这一刻，英雄的身份是凌驾于师生的身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