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张叔嘴里听说陈安衍要出差,正好张叔也有事要回老家一趟,许希言兴奋得不行,准备好了偷吃计划。
家里还有些小黄鱼,那就香煎了吧。
趁着家里的佣人午休,许希言溜进厨房,把门一关,登上了他的舞台。
久违了,锅碗瓢盆们。
许希言带上手套,极为熟练地清理鱼,然后下生姜,葱段,料酒,盐和白糖腌制,抹上生粉和蛋液,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一盘香,酥,松,软,脆的香煎小黄鱼出锅了。
色香味俱全,宛如朝廷贡品。
他用筷子敲了敲小黄鱼,忍不住吹嘘自己:鱼鱼,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啊。
原先那个世界的师父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命可以丢,手艺不能丢。
从目前看来,只有他做到了。
闻着这香味,许希言心情大好,摆了个盘,随手就用黄瓜雕了几朵花装饰。
他这精益求精的精神一上来,怎么挡都挡不住,他又要用胡萝卜雕出两只锦鲤摆上。
普普通通的香煎小黄鱼变成了吃不起的样子,价格从58至少可以卖到158了。
许希言用只有158一盘的小黄鱼才能配得上我这五星大厨的表情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特别有仪式感地准备开动。
好吃好喝不香吗,为什么要考大学。
许希言正得瑟着想准备偷吃,厨房门唰地打开了。
许希言不慌,今天张叔请假了,只有张叔坚定不移地执行陈安衍的话,其他的保姆如果他动之以情,还是会稍稍纵容他一下的。
许希言美滋滋地端着香煎小黄鱼,转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向后跳了一小步,嘴巴同步脏话:卧槽啊!
妈的陈安衍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出差了吗!
他护住了鱼,腰却撞上了大理石灶台,也不知道撞到了哪个穴位,疼到他怀疑人生,眼泪都疼出来了。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厨师职业素养,人可以摔,但菜不能倒。
为什么每次陈安衍出现,都跟要索了他的命似的。
他揉着腰,纠着个脸问:你走路没声音?
陈安衍哼了声,不咸不淡道:你没长顺风耳,关着门当然听不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安衍看了眼他手中那盘鱼,提了提嘴角,你说你和鱼有血缘关系的时候。
看看这人说的话,驳了你的话,还损了你一通。
许希言气势顿时就弱了:你不是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安衍这模样,西装革履,领带还笔挺挺的,头发还一丝不苟,手里还有个公文包,确实像刚出差回来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懒洋洋垂下眼皮,看了他那盘香煎小黄鱼,再一脸冷漠看着他,嗯,原来是早有预谋。
许希言脸一僵,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你他妈的就是故意背着我开小灶。
许希言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和上班摸鱼被老板抓了现行差不多的场景。
特别是老板现在是手握石锤,不容反驳。
不过,作为一名应付过无数奇葩老板的专业社畜,许希言一直相信,只有稳住了才能赢。
只要脸皮够厚,态度够好,眼神够无辜,语气够真诚,吹得够卖力,就没有苟不过去的老板。
他稳了稳情绪,双手端起小黄鱼,微微弯腰,以一种上供的姿势递给陈安衍,挂上被国际贵宾传唤的崇敬表情,笑着对陈安衍说:其实这鱼,我是给你准备的。
第18章
许希言知道,他这样子十分狗腿,不过只要能保平安,狗腿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可陈安衍不是一般的老板,并没有按套路出牌,直接就拆了他的台:刚才不是还说,不知道我回来?
许希言已经找回了脸不红心不跳的状态,微笑着一本正经地说:刚才都是演的。
陈安衍挑了挑眉,一副看你还能胡扯出什么玩意的表情看着他。
许希言熟视无睹,继续表演,故作松了一口气:嗐!你突然出现,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得配合不是么。
怪我咯?
不怪你,怪我演的太浮夸。
陈安衍嗤了声,恢复成一个冰雕,没表现出对他香煎小黄鱼有半点兴趣。
许希言受到了打击,这世界不,上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对他的食物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向前一步,像献宝似的将盘子怼到陈安衍的面前,精心准备的,不吃一个吗?
陈安衍垂下眼皮看了眼,不为所动。
许希言:吃了不上当,吃了不后悔。他就不信,世界上还有人能抵制得了美食的诱惑。
他想了想,又补充:且无毒。
陈安衍十分纡尊降贵地叉起一只小黄鱼,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
许希言认真观察了他的微表情。
陈安衍冷漠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喜,虽然稍纵即逝,不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许希言得意洋洋:好吃吗?
陈安衍:还行。
他说完,特从容优雅地把剩下半只小黄鱼塞进嘴里。
许希言气不过,还行那你还吃第二口?
陈安衍看到他快炸毛了样子,淡定开口:不能浪费。
许希言:我可去你的吧。
陈安衍说完,叉子又往盘里伸。
许希言心绞痛,他怎么还要吃,总共才四只。
他没想着放开来吃,只想解解馋,就只煎了四只,其中还计划分一只给家里的布偶猫。
他下意识地往回撤了撤盘子,陈安衍熟视无睹,伸长了手臂又叉走了一只。
好了,这回只剩两只了。
陈安衍的吃相很好看,慢条斯理的,即使吃煎炸的食物,嘴角也没蹭到半滴油。
吃完第二只,陈安衍叉子又伸了过来,许希言又往回撤。
陈安衍挑眉:怎么,不是做给我吃的吗?
许希言咬碎牙齿往里吞:你吃。
陈安衍没客气,又叉走了一只。
许希言看着盘里最后一只香香的小黄鱼,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地问:我也能吃的吧。
陈安衍冷笑了声,直接上手抢盘子,叉着最后一条鱼,朝他晃了晃,吃了,身子出了问题,然后去告状?
许希言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对鱼发誓,不会。
陈安衍不为所动。
许希言必须使出浑身解数还捍卫自己的鱼。
这样,这最后一只,就留给家里的小布偶吧,它也好久没吃荤了。
陈安衍置若罔闻,当着他的面,把他的鱼全搞光了!
这个没有爱心的狗逼吃完了他的鱼还说他要害他!
许希言这时候的感觉就像是,累死累活一个月结题了一个项目,工资却被垃圾老板扣光了,老板还说他这个项目垃圾。
许希言安静地看着他,把他想象成一只王八,要从哪里开始切才好,红烧还是烧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