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拿出来,莫颜就没打算收回去,又劝了一番,领头的官差才纠结着收下了。
去往前院走的路上,莫颜状做不经意的说道:“小女先前就说过家中没有凶兽,那王大力却陷害污蔑小女,不仅口出污言,还处处挑拨,着实可恨。”
领头的官差眼皮一跳,试探着说道:“若是姑娘要追究,我等愿意代劳,替姑娘将王大力带回衙门,关他个几日让他受些教训。”
莫颜眼睛亮了亮,随即迟疑的问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大人为难?毕竟王大力只是污蔑诋毁小女,让各位大人白跑了一趟,把他关进大牢,他的家人恐怕会不服吧?”
领头的官差嗤笑道:“光他敢假传消息这一条,就够蹲一两年大牢了,况且又污蔑诋毁姑娘的名声,若姑娘告去衙门,给他十板子还算轻的,姑娘不必担心。”
莫颜听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眼神泛着冷芒:“那就关他一段时日吧,这样心术不正,敢欺骗官府的小人,就该关起来吃些苦头,说不定还能改邪归正,弃恶从善,这样倒是他的一场造化!”
她从来不是以怨报德之人,旁人不来惹她,若是遇到困难向她求助,她很乐意帮忙。不过像王大力这种贪婪又心胸狭窄的人,最好就是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人不能惹,不然时不时的跑出来膈应一下,也是够烦人的。
领头的官差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点点头道:“就依姑娘所言。”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王大力的罪状,等官差们诉说了王大力的罪状,将原本用来锁凶兽的铁链把他锁起来的时候,王大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挣扎起来,直说官差们搞错了,他举报有功,应该被奖励才对。
那些官差只管奉命拿人,可不管里头的弯弯绕绕。别说你不无辜,就算你真是无辜的,有比你势大的人存心整你,你就得乖乖的受着。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也是那么多人挤破头向往上爬的动力。
王大力再有能耐,也反抗不了十几个官差,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很快就被押着拖出了莫家的大院儿。
那粒捣鬼的老鼠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场的人无不欢喜,很快就把这事传开了。
这回,王大力偷鸡不成蚀把米,算计莫家没算成,反倒把自己算进了牢里,偏偏那些罪状又确实存在,谁也无话可说,就连王大力的家人,得知王大力被抓的缘由后,也是一个屁也不敢放,更不敢上衙门去闹,生怕把自己折腾进去。
王大力不在柳杨村,却能那么快得到黄金兽进莫家的消息,王家的人可谓“功不可没”。
解决了糟心事,又打击了算计自家的小人,莫颜因父亲受伤而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平日里除了照料父亲外,得空了就带着坚决不肯回家的柳汀兰和弟妹们进山摘野果。
这个时节,正是收获的季节,那些野果子挂满了枝头,红彤彤的,黄灿灿的,别提多诱人了,随便摘一摘,就能填满好几个筐。七八天下来,就堆了半个地窖,约莫有千斤之多。
尽管成熟的野果子味道很不错,但是这么多根本吃不完。莫颜不希望辛辛苦苦摘回来的果子烂在地窖里,就将这些野果子分类,把能够酿酒的果子洗净后,陆陆续续酿成了酒,不能酿酒的就做成了各种各样的糖葫芦。
糖葫芦分了些给村子里交好的人家,剩下的大半就被送到米铺,原本想着能卖出去一些是一些,卖不出去留着慢慢吃也不错,不曾想买的人还真不少,多是买米的客人见卖相不错,种类又多,看着就觉得好吃,便痛快的掏钱买几根回去给孩子当零嘴。
八月二十四日夜里,三三两两的星辰不知何时被一团团黑压压的云彩遮盖,不多久就下起了大暴雨,期间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雷鸣声。
这场大雨来的毫无征兆,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震醒了已经熟睡的莫颜,她惊坐而起,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一时心乱如麻,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同样睡熟的柳汀兰被莫颜的大动作惊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左探过去抓住了好姐妹微微汗湿的右手,关心的问道:“颜颜,你怎么了?可是害怕打雷?”
莫颜失神的摇了摇头,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让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捶了捶头头,想理清那股慌乱从何而起,她担心这股慌乱会像去年的那一场场噩梦,是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的预兆。
黑暗中,一道道闪电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柳汀兰清楚的看清了好朋友的脸色,见她摇头,便猜测她是做了噩梦,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颜颜别怕,梦是反的,无论你在梦中看见了什么,都不会变成真的。”
那股不好的预感,连莫颜也理不清头绪,一时也不好同她细说,便点点头顺势说道:“是做噩梦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你再睡吧,不用担心我。”
柳汀兰见她这么说,迷蒙的点点头,本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却抵抗不过汹涌而来的睡意,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莫颜靠在床头上,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惊雷,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的那股不安也越发的深重。
父亲的伤恢复的很好,有灵泉水和富含灵气的药材食物,外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出半个月就能痊愈,不会影响到下个月的秋闱;两个弟弟的课业也不错,学堂里学风好,管理严谨,也不大可能会出什么事。
至于家里,没有得罪他人,又没有把柄被人攥着威胁,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莫颜皱着眉头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几乎怀疑先前的心里涌起的那股剧烈的慌乱,是她臆想出来的。
一阵阵睡意袭来,莫颜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起来,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她勉强自己抛开心底的杂念,慢慢躺了下来,就在她闭上眼睛要睡过去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令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瓢泼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翌日天就转晴了,初升的太阳格外灿烂,只是干硬的地面被雨水泡的软绵绵的,一脚踏上去,能把整只鞋子陷进去,给出行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当然,这个困扰丝毫不影响正在凤凰山行猎的那些人的兴致。
眼见距离回京的日子只剩下四天了,那些还未猎到好物,在惠安帝面前露脸的年轻人有些心急起来。
这些人学文不成,也就一点武艺能拿的出手,好在他们的起点天生比普通的读书人高出一大截,哪怕入不了贵人的人,承父荫也能谋得一官半职,不过都是一些闲职,想升一升或是谋个实差却是比登天还难。
一旦这么做了,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走这种路子的人,只有那些真正混吃等死,或是等不到机会的人才会这么做。但凡有点志向,有点能耐的人,都不屑去做。
十几个王爷皇子中,除了不良于心的太子,其他人都想在惠安帝面前挣份脸面,博得惠安帝的赞赏。
只是十几天下来,也只有恒王打了一只麋鹿,两只狍子勉强得了惠安帝一句称赞。其他人不是年纪太小射艺不精,就是运气不好,碰不到好猎物,每日猎回来的多是野鸡野兔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小猎物,好一些的也不过是多猎了只狐狸。
跟众位王爷皇子平平淡淡的射猎成绩相比,短短三天时间里,各猎七八只鹿类,甚至合力猎了一头老虎的萧睿渊、颜君煜就要出色多了,得到惠安帝的称赞的次数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颜君煜倒也罢了,他虽与太子交好,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顶着小公爷这顶大帽子,手里没有半点实权。真计较起来,他跟太子也算不得一派,毕竟上面有个武安公的爷爷镇着,武安公又是效忠惠安帝的纯臣,从不结党结派,太子从颜君煜那里得不到任何帮助。
正因为如此,那些王爷皇子虽然嫌颜君煜碍眼,又嫉妒他比真正的龙子龙孙更得惠安帝的喜爱,却几乎不会算计他什么,被护短的武安公知道了,他才不管你是王爷还是皇子,当着惠安帝的面,他也敢出手狠揍。
惠安帝不仅不会怪罪,还会笑眯眯的道一声“舅舅教训的好”!
萧睿渊就不一样了,他战功无数,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是年轻一代将领中的领军人物。现在是朝中有实权的从一品将军,不仅掌管着五成兵马司,也是十万京畿军总督察使。
尽管总督察使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利,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一不是皇帝器重、信任之人。萧睿渊是明晃晃的太子党,惠安帝如此信任他,这意味着什么?
相比病怏怏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日太阳的楚衡,萧睿渊才真正是诸位王爷皇子的眼中钉。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楚衡逝去,萧睿渊就是人人眼中的香饽饽,只是这个“香饽饽”太硬了,不是那么容易吃下去的,指不定刚下口,就被崩坏了一口牙。
那些王爷皇子没有能力拿下萧睿渊,又唯恐敌人拉拢了他给自己造成威胁,他们默契的想尽办法要把萧睿渊拉下马,彻彻底底将他毁去,谁也得不到!
而这一场秋猎,这一场大雨,就给他们制造了绝佳的机会。
表面平静的猎场下,潜伏着精心算计的阴谋。午宴上,只有八岁的十六皇子,请求惠安帝准许他随萧睿渊入山打猎的时候,萧睿渊的眼神顷刻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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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毛一开始倾向颜君煜当楠竹不?因为他真的有个好爷爷,觉得颜颜跟这么一对逗逼的爷孙生活在一起,日子会比较欢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