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侍卫也没有闲着,不仅要绞杀突破第一轮防御冲进来的“漏网之鱼”,还要顶上第一轮体力不支的侍卫,拼尽全力不让野兽突破第二轮,否则,那些王爷皇子若有损伤,就算他们能够活着回去,也会被问罪,甚至累及家人。
第三轮的恒王等人虽然暂时不用出手,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些生性凶残,攻击力强的野兽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突破两道防御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现在保存体力,等野兽们的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如能才能尽量减少伤亡。
侍卫们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又有萧睿渊这个以一敌十的存在,一时间,群兽竟然奈何不得,出现了不少死伤,断肢残腿留了一地,好几个身娇体贵的王爷公子吐空了胃里的东西。
然而,短暂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多久,相比猛兽,人的体力更容易被消耗。半炷香(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就有十多个侍卫因体力不支,动作变缓而被猛兽咬伤,防御之力大幅度下降。
其他的侍卫还好,没有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一旦有人受伤失去了防御力,会立即上前堵上缺口,继续作战。那些唯恐葬身兽腹的王爷公子看着一幕幕险象环生的场景,却是惨白着脸,大骂那些侍卫是废物。
其中,尤以祺王骂的最为厉害,他大力的踢着几个受伤失去抵抗力,被送进最里面侍卫,瞪着眼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敢让猛兽闯进来伤到了本王,本王定会启奏惠安帝,治你们保护不力之罪,诛你们的九族。”
尽管知道保护里面的人是职责所在,哪怕挨骂、被威胁也只能受着,但是他们拼尽全力,也有同伴被猛兽攻击致死,那些人明明能帮忙,却缩在里面不出来,还说出那样的话来,即便忍耐力再好,也受到了影响。
侍卫们只能咬牙忍着,萧睿渊却不会。他挥出一剑,暂时击退了猛虎,趁猛虎不敢上前的空档,抽出背上箭囊里的箭矢,徒手向叫骂的最大声的祺王扔了过去。
箭矢准确无误的射穿了祺王的发髻,在祺王惊惧的目光中,萧睿渊目光冰冷,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一般,透着阴森森的寒意:“再敢说一个字,下一箭,就是你的喉咙。”
这一举动,不止吓傻了祺王,也让另外几个叫骂的人吓破了胆,几乎不敢直视萧睿渊。
连大楚堂堂祺亲王也敢威胁的人,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被威胁的祺王回过神来,一时惧怒交加,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恨不得立即将萧睿渊挫骨扬灰,一泄心头只恨。可是当他对上萧睿渊那双满含杀意的眼神时,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比,那份报复的心思顷刻间烟消云散。
直到萧睿渊转过身,满含杀意的目光消失,祺王才惊惧不定的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咬牙切齿的对一直不曾出言的恒王低声说道:“三皇兄,姓萧的太放肆了,他敢威胁我,简直就是在打整个皇家的脸!”
恒王罕见的没有回应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前面那道利落的斩杀着猛兽的身影,微微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杀意:这个人,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猛兽林!
越来越多侍卫倒了下去,直至第二轮再也没有剩余的侍卫补上来;反观兽群,又有不少猛兽受到笛声的驱使,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向众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战事越来越不利,恒王等人为了活命,不得不拿起利剑加入进来。他们的打斗经验远远比不上萧睿渊,就连侍卫们也比不上,面对一口就能撕下一条胳膊的猛兽,心理上就先胆怯了,原本十分的战斗力,只能发挥出七八分,最后就连恒王也被猛虎抓破了胸口,血流如注。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增援的两百个侍卫依然不见踪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受伤失去了反抗能力,浑身被兽血染透的萧睿渊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的阎罗,眼底的戾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机械的挥动着已经酸软的近乎麻痹的胳膊,奋力的击杀源源不断的往前扑的野兽,他不想深思,也没有时间深思,那些侍卫之所以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在途中,被人拦截了……
身受重伤、白衣染血的,早已失去昔日风范的恒王一边抵抗着猛兽,一边怜悯的对萧睿渊道:“为了对付本王,那人连你的安危也弃之不顾,这就是你效忠的人!呵呵,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说着,恒王如同癫狂一般,仰天大笑起来,只是这番嘲笑声中,又有谁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呢?
他从未想过,那个被他视作废物的病秧子皇兄会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原以为这场毒计,是由被软禁的靖王或康王主使,可是如果他们真有这等本事,就不会落到如今被削了王爵,终身软禁的下场。
他又猜测是已经成年,势力不容小觑的四皇弟设下的毒计,想将包括他在内的其他王爷和皇子一网打尽,只待病秧子兄长死后,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然而,看着几个成年的皇弟相继被猛兽咬断手脚,命在旦夕,这个猜测也被他排除了。
大楚的江山,绝不会让一个身有残疾之人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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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标题,亲们有木有被吓到?
☆、第220章 破相(下)
其他有动机、有能力设局的人被一一排除,恒王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人——那个不良于行,始终让他不愿意承认储君地位,却依然教他如鲠在喉的二皇兄——楚衡!
当年,林贵妃伙同林家,用噬心毒毒死即将临盆的纯懿皇后,尽管所有的罪责被推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妃身上,以宫妃被赐死,整个家族被诛杀替为终结,但是,这桩震惊朝野的大案疑点重重,谁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止如此,却没人敢彻查下去,因为整个案件,是由惠安帝亲自查证,也是他亲自下旨,诛杀宫妃满门。
恒王十八岁封王后,才透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自己的母妃和外家才是害死纯懿皇后真正的凶手。他不知道楚衡从何处得知了真相,亦不知道他为复仇准备了多久,但是他知道楚衡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今日,他不可能安然的走出猛兽林。
想到机关算尽,却被人利用反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陷入如此的境地,恒王惨然一笑,眼底带着深深地不甘,他比不过楚衡,比不过一个不良于行的废物,他竟是输的一塌糊涂,一塌糊涂!
萧睿渊全神戒备的斩杀着扑上来的猛兽,对恒王的嘲讽充耳不闻。
若说一开始,心底没有怀疑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起往昔的种种,他更愿意相信表哥不会拿他作为报复恒王的诱饵,不然先前也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他。有他相助,这场算计会更加完美,表哥却不愿意,不止不愿意他被圣上迁怒,还设下陷阱,将所有的曾经暗算过他的王爷皇子一网打尽,替他彻底铲除威胁。
之前带十六皇子等人出来打猎,临行前表哥特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往深山里去,否则,依他的性子,定会把人带到猛兽出没的地方,教那几个皇子再也不敢向他请教射艺。
没想到,还是中了恒王的算计,最后又无意落入表哥设下的陷阱!
萧睿渊不屑对恒王解释,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让离间失败的恒王极不平衡:“这么多年,你为他出生入死,为他巩固储君之位,为他抵挡那些明枪暗箭,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如果他真的拿你当亲人,当兄弟,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猛兽围攻?你看,那笛声还在,猛兽源源不断,援兵依然没有来,他就是想杀掉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本王,也包括你!”
萧睿渊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目光看了恒王一眼,不想再听他喋喋不休的挑拨离间,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将他彻底堵了回去:“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恒王默念了一句,心神巨震,一种对楚衡从未有过的嫉妒汹涌而来!
曾经,他嫉妒楚衡是高所有皇子一等的太子,嫉妒他更得父皇的喜欢,甚至嫉妒他天天能睡懒觉,不用日日早起去上书房读书习武……现在,他嫉妒楚衡有一个一心一意的拥护他的表弟,一个能心甘情愿的的将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中,比至亲手足还要亲的表弟!
这些东西,穷极一生,他都无法得到,而一个处处不如他的废物,却轻而易举的拥有了,这怎能让他不嫉妒……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恒王对敌的动作慢了下来,与他作战的猛虎揪准时机,一个人立对着他的脖颈就是重重的一爪。
白森森的的爪子又尖又长,锐利无比,这一爪下去,能轻易地穿透皮肉,抓破恒王的喉咙。
察觉到危险,恒王猛地回神,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仰,避开了猛虎致命的一击。可是,猛虎的利爪依然擦过了他的脸颊,从左到右,留下了三道又深又长的抓痕,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混合着翻起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
庆幸躲过一劫的恒王来不及顾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脸上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察觉到脸上有液体流了下来,他愣愣的伸手抹了一把,看到满手沾染着夹杂肉沫的鲜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手掌,似是不相信自己会破相,随即胡乱地擦去剑上的血迹,把脸凑过去照,当看到投射在剑身上,已经面目全非、自己都认不出的那张脸时,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