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兰负责捡盘底儿,吃了几个碎掉的饺子,里头也裹了一个。‘当啷’声,钢崩儿掉落进了盘子里,晃悠了两圈儿才停下来。
纪果摸着肚皮直哎哟:“我可不吃了,肚子都撑大了,这都吃了快两盘儿了也没吃着个钱。妈,你到底放了几个啊,是不是你偏向把带钱的都捞给了小四儿了,我怎么吃这么多也没有啊?”
几个人都一起笑,纪红还直说:“小果,你没吃到数,要是再来两盘肯定能吃着钱。”
纪香也道:“对,你继续吃吧,反正就剩两三盘了,钱就在里面,一起包圆准能吃着。”
“可拉倒吧,要吃你们吃吧,我可不吃了,都吃的阻脖儿了。来,二姐,给我递两片生菜解解解腻。”
除夕夜发纸的时候吃生菜寓意生财,豆腐寓意越来越富裕,这也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到了这时候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要摆上这两道菜。
周淑兰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豆腐:“都把这个吃了,咱们家往后越过越富。”瞅着眼前这一大桌子菜,换成两年前她是想都不敢想。“来,老闺女,妈跟你喝一杯——”
纪岩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跟她碰了下,周淑兰一口就把杯里的酒都干了。
“哎呀,我妈太有量了!”纪红道。
纪香道:“妈,你慢点儿喝,那么急干嘛?”
周淑兰抹了把嘴巴,道:“我这是高兴啊,咱家现在过好了,想想以前那就是天差地呀,要不是小岩张罗着这么些买卖,带着全家往前头奔,兴许今年过年咱们连条鱼都吃不上。”
想到前些年的苦日子,一家人都沉默不语,再看看眼前,这种低气压也就随之而散。
纪香端起了酒杯:“来,小岩,大姐敬你一杯,谢谢你对家里做的这些,没有你就没咱家的今天。”
“对,我们都该敬小岩。”纪红想到她跟王利子那几年昏昏噩噩的日子,没有纪岩的敲醒,她可能还在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小四儿,我也敬你。”纪果被纪岩煽了两巴掌,直接打的阔开了视野,不再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纪岩拿起了酒杯,冲着三个姐姐道:“只要你们都好,那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她的心情,重活一次,眼见着家人越来越好,再没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了。
这杯酒喝的欣慰,是对过去那些苦的告别,也是对未来好日子的憧憬。
新年初始,纪家人和乐融融的围坐在桌前,肚子满满,心里也是暖暖的。
大年初三,堡子里各家各户都送了年。纪家吃了送年饺子,全家煨在炕头上嗑着瓜子吃花生,水果洗了两大盘,全是自家店里出品。
“都别干坐着了,反正人手也够用,咱们玩儿两把吧?”纪果扔了手里的瓜子皮,跳下地跑外屋里去拿麻将,张罗着大家摆长城。
纪红看周淑兰眼睛都亮了,直冲外屋喊:“快点儿小果,咱妈这是早就等上了。大姐、小岩,你们俩个上去陪妈玩儿吧,我给你们当后勤,端茶送水递毛巾,到时候谁赢了分一半儿给我就行。”
“你这差事可挺好,稳赚不赔啊?”纪果包了麻将跳上了炕,招呼了几个人上桌。
纪香冲着纪红道:“老二要不你上吧,我不太会玩儿这个?”
“就是不会才得学,赶紧的别磨叽了。”纪红推着她坐到桌子前。
纪以田晚上喝了五六两白酒,正晕乎着倒在炕梢迷瞪儿着呢,听见搓麻将声响,还真跟那叨叨:“你妈过年这两天在家都憋坏了,可算是捞着玩儿了,今天你们不得陪着她打到天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