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不太好意思的想笑笑,可冻僵掉的脸扯出的弧度却并不明显。
这时候纪以田已经把雪给撮了回来,抓住吴七的两只手按进雪盆里:“好好的搓一搓,搓热乎过来就好了。你把鞋也脱了吧,脚肯定也冻木了。”
“好,等一哈。”吴七想着把手搓过来自己动手。
周淑兰给他擦着头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说老七,你都快能演港台剧了,等一下就等一下,还等一哈,哎哟,可笑死我了。”
纪以田也是想笑,可是忍住了,直闷头道:“你这老娘们,要是你在外头冻上几个小时,那舌头也指定不好使,兴许别人还以为你是外国人呢?”
周淑兰止住了笑,道:“老七啊,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干什么在外头站着不进屋呢?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她说那些话我们也知道,肯定不是你的意思,不用这么大早晨的就过来解释。”
吴七到现在这嘴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一听周淑兰这些话,立马感激的直点头,意思就是说这些都是我要说的词儿,我确实是过来道歉的。
“行了,都明白,你不用着急,有什么话缓过来再说。”
早晨的纪家,向来都是‘东热西静’。周淑兰和纪以田年青时就养成的生活作息的关系,不管是春秋冬夏,有活儿没活儿,都是早早的就起了床,点火做饭收拾家。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上了岁数的人觉少,躺在炕上睡不着更难受,还赶不上起来抻吧抻吧,活动活动。
纪家姐妹四个可就没这习惯了,平时上班上学做生意,忙忙活活的那是必须得早起,这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得空有了休息时间,不好好的睡个招儿,那都对不起自己这一年的辛苦。
再加上昨天晚上打麻将又打的挺晚,这个时间都在睡着呢,哪个也没起来。
纪岩昨天晚上水喝的有点儿多了,睡的正香的时候让尿给憋醒了。
纪家重新盖新房的时候就安了卫生间,大冬天的再不用跑去外头上厕所,这绝对是一种舒服享受的事。
纪家的暖气烧得热,哪怕是外头是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天气,屋里也热的穿不住厚衣。晚上睡觉的时候,纪岩都是背心短裤,家里住着也没那么多讲究,睡衣不睡衣的谁也没特意去备着。
刚刚从睡梦里起来纪岩还有点儿迷迷糊糊,趿拉双拖鞋就往外走,还没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东屋里有动静,锅台里的火都烧到了外面没人管。
这老头儿老太太起个大早,火也不烧的跑屋里头干嘛呢这是?
将睡醒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纪岩也没太多想,朝东屋里边迈边嚷嚷:“你们俩个不知道烧火,躲屋里干啥呢?这么消极怠工,不想要工资,等着被开除呢?”
平时这样的玩笑话姐妹四个也是没少跟周淑兰和纪以田开,纪岩说这话也是真没当个事儿,大早上的说说笑笑的心情好,有宜健康。
也是房门不够宽敞的原因,她就看见地中间周淑兰和纪以田并排站在那儿了,也没寻思着炕上还会有外人在。
吴七坐在炕上,正光着两只脚丫子轮换着放进雪盆儿里搓着呢,两只手刚被纪以田给搓热乎了,这脚也不好再麻烦人了,就由自己来吧。
纪岩穿着背心热裤大咧咧的闯进来,正好就对着他挽了裤腿儿搓脚丫子这一幕,两个人看了个对眼儿,一时都愣住了。
周淑兰先反应过来,过来直打圆场:“你这丫头人不大,嗓门可不小,耳朵都让你叫聋了。大早晨起来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家里暖气热也不行啊,感冒着就知道难受了。”随手抓起了门上挂着的外套给她披上:“你七哥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扯着衣服襟往里拽了拽,明着是怕她冷着,则际上是怕闺女被看。
纪岩也趁着这个当回过神儿来,冲着吴七叫了声:“七哥,你来了!”这尴尬劲儿可就别提了。
“嗯,小岩起来了。”吴七倒是好修养,还能冲她笑出来,换了平时肯定要被称赞一声斯文有有礼了,只是此情此景却显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