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以后不知道还能看见几次。”
“看得见看不见不都一样么。”
“你已经把炭炉给了他?”
“还没呢,不过也差不多了。”
“怎么办?”
清夜之中梦呓一般的对话戛然而止,所有的虚妄随着这句话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月亮与清风一样,都是实在存在却又无法触摸到的东西。
能触碰到的只有潮湿的泥土,潮湿的露水,潮湿的血迹。
唐未济咳嗽了一声,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受伤了?”薄纱女子问他,话语中却没有惊讶,显然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唐未济把手心里的那捧鲜血擦拭在湿润的树叶上,淡淡道:“没什么。”
以他的实力动用上清剑阵已经是勉强至极,又被那头大妖一击打回原型,怎么可能不受伤。
“这就是你以炭炉逼迫的原因?”
薄纱女子莫名有了些明悟,随之而来的是某种意义上的羞愧,紧跟着羞愧又被更为沉重的责任与义务压垮。
“但即便这样,你也不能把炭炉给那头大妖,黄龙人的命比你我的都值钱。”
“谁规定的?”唐未济冷笑着看着她,又重重问了一声,“谁规定的?”
“你的命是命,黄龙人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他的命怎么就比你我的更重了?”
薄纱女子语塞,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很想问唐未济这难道不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么?但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她猜到了问出去之后唐未济会给出一个她无法反驳的答案。
“现在怎么办。”
于是话题便又重新回到了这句话上面。
“还能怎么办。”唐未济捧着那银雪炭炉,“我会把这东西给他。”
“然后呢。”薄纱女子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
“黄龙人死不了。”唐未济看着那鬼火一般飘在庙外的冰坛,“你真当太玄教把你们三个派过来没有道理的?想一想,为什么偏偏是你拿了这方最重要的银雪炭炉。”
薄纱女子听着唐未济的话,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然后瞪大了眼睛。
唐未济朝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明,“放心吧,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薄纱女子将信将疑,但终究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