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还没走?”是门卫王大爷的声音。
“是我,打扫卫生呢,晚走了一会。”刘子光赶紧松开胡蓉,随口敷衍道。
胡蓉小脸红扑扑的,拽着刘子光的衣服下摆,慌里慌张的跟着他出去了,来到门口,刘子光客气道:“我送你?”
“好。”胡蓉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开心的坐上了刘子光的汽车。
刘子光没办法,只好开车把胡蓉送到了市委宿舍大门口,门卫惊讶的看到胡市长的女儿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胡蓉来到家门口,轻轻地掏出钥匙开门,姑奶奶回乡下过年去了,家里只有父亲和自己,这么晚父亲肯定已经休息了,打开门摸黑换了拖鞋,刚要蹑手蹑脚往卧室走,忽然发现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爸爸?”胡蓉打开了灯,果然看到胡市长坐在那里,满脸酒气,领带也松了。
“爸,你吓死我了,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胡蓉赶紧上去帮父亲解下领带,又给他泡茶拿毛巾。
“蓉蓉,这么晚回家,去哪里玩了?”胡跃进小口酌着热茶问道。
“参加了晨光机械厂的联欢晚会,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这个厂子的治安联防是我负责的。”胡蓉掩饰道。
胡跃进哼了一声,拿手指点着女儿的额头上:“爸爸干了多少年公安,还和我玩这个心眼,你不是想参加晨光厂的联欢会,是想和刘子光那小子在一起吧?”
“爸,你说什么呢?”胡蓉一拧身子,娇嗔道。
“爸爸也是为你好,这个人不适合你,他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始终是两条线上的人,走不到一起的。”胡跃进语重心长的说。
胡蓉正色道“爸爸,你真的想多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下午江滩公园附近有治安案件发生,恰巧我和他都在场,后来就去了派出所录口供,然后……反正我也没事,就和他们全厂职工一起过年了,再后来我就回家了,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厂里的门卫。”
“好了好了,爸爸不是不相信你,就是提醒你一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执勤,早点睡觉吧。”胡跃进打发女儿去洗漱了,自己走到客厅一隅,望着桌子上妻子的遗像感叹道:“她妈,蓉蓉长大了……”
9-11 投资人
大年初三,刘子光乘机前往首都会与赵辉会面,在后海附近的一座四合院里,他见到了赵辉和他所说的投资人。
“这是我一块玩大的发小,胡清淞。”赵辉指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介绍道,又拍着刘子光的肩膀说:“刘子光,我哥们。”
小伙子穿一身土了吧唧的浅色中长羽绒服,看上去就像动物园批发的廉价货,头发剃得很短,人挺精神,也挺客气,主动和刘子光握手道:“哥们你好,老早就听辉哥念叨你了。”
正是饭点,赵辉说:“那什么,一起整两盅吧。”
胡清淞说:“行,我安排,等着啊。”说完出门上了一辆奥迪a6一溜烟走了。
“别看这哥们挺低调,那叫真人不露相。”赵辉说道。
“京a8的车牌,风挡下面一堆车证,这还低调?”刘子光反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图方便,没办法的事情,这车就是他平常办事的公务车,你要是到他地下停车场看看就明白了,还有他那件灰不溜秋的袍子,你知道哪儿弄的么,朝鲜高级货,劳动党政治局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穿那个。”赵辉说。
刘子光点点头没说什么,首都卧虎藏龙,能人层出不穷,既然是赵辉认定的投资商,那实力肯定差不了。
“这哥们和我一样,部队大院长大的,从小就调皮,不爱学习,就爱瞎鼓捣,十七岁的时候被他爹送到38军当兵去了,当了两年装甲兵立了两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家里人这个高兴啊,心说孩子总算上了正路,石家庄陆军学校的学籍都给他安排好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退伍了,回家复读了半年,愣是考上大学了。”赵辉眉飞色舞的讲着胡清淞的传奇故事,仿佛在讲自己的经历一般。
刘子光赞叹道:“真没看出来,这哥们挺有能耐。”
“有能耐的还在后面,人家大学就上了两年半,嫌没劲,退学单练去了,凭着小时候集邮攒下的家底子,毅然投入股市,嘿,你猜怎么着,一年翻了八倍,又去炒国际期货,一来二去成了千万富翁,不过最牛的还是在蒙古国开铜矿那次,在蒙古人收回开矿执照前夜一股脑全抛了,赚了个满盆满钵,连国际金融大鳄都玩不过他。”
“这么说,他大学一定学得是金融。”刘子光说。
赵辉嘿嘿一笑说:“你还真猜错了,丫是北京电影学院肄业的。”
半小时之后,胡清淞带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和满满一篮子东西回来,手里还拎着两瓶红星二锅头。
“您受累,冯师傅。”胡清淞把胖男子请进了厨房,转身回来把两瓶酒放到桌上说:“爆肚冯的传人让我请来了,哥几个今儿尝尝正宗的老北京风味,解放前梅兰芳、马连良、小白玉霜这些角儿们都好这一口。”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纯铜打造的火锅,肉也切得了,正宗内蒙古西乌珠穆旗的阉绵羊,羊肉切的近乎半透明,都能透过肉片看到下面的青花瓷花纹。
再来一盘油炸花生米,二锅头打开,酒香四溢,火锅里咕嘟着水花,令人食指大动,三个直筒玻璃杯摆在桌上,咕咚咕咚倒满二锅头,三人先喝着,不大工夫,冯师傅端上一盘又香又脆的爆肚,拿围裙擦着手说:“几位吃着,我得回去了,今儿有接待任务。”
“那行,我送送您。”胡清淞站起来说。
“您坐着吧,几步路走着过去就成。”
冯师傅走后,赵辉尝了两筷子爆肚,赞不绝口道:“这手艺绝对正宗,你哪儿请的厨子?”
“冯师傅是人民大会堂专门做国宴的。”胡清淞笑道。
赵辉挑起大拇指说“你行,那啥,说正事吧,你看这非洲铁矿的事儿能行么?”
“我在google卫星地图上看了,矿床大致位置靠近港口,开采和运输相对较为方便,但圣胡安缺乏足够的电力和能停靠万吨货轮的深水良港,以及技术熟练的工人和司机,这些问题不难解决,最棘手的是该国错综复杂的政局,这个谁也不能保证,搞不好几十亿投资就打了水漂。”
“安全方面的问题交给我就行。”刘子光道。
胡清淞看了刘子光一眼,似乎在估量着对方的实力。
“还有我。”赵辉也跟着说。
“好吧,我加入。”胡清淞爽快的举起了酒杯。
……
阿拉伯半岛西南端,著名的海港城市亚丁郊外,理查德.索普正坐在酒店的白色藤椅上悠闲地抽着雪茄,他在等待一位客人,一位业务相当繁忙的贵客。
十分钟后,一辆路虎越野车来到酒店门口,索普先生的客人终于来了,这是一个穿着浅色亚麻西装的黑人男子,身形瘦削,精明干练,侍者引领他来到索普面前坐下,奉上一杯饮料,恭敬地说:“赛义德先生,请。”
索普掏出一支雪茄烟递过去,赛义德却不接,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说:“我只抽古巴雪茄。”
索普耸耸肩,收回雪茄说:“赛义德先生,我很荣幸,您能在繁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