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2)
这话在谢逢听来莫名其妙。他其实是想说,陛下大概知道。
可他想了想,还是不好绕过皇帝擅自将此事戳穿,只改口道:“我知道你没有异心。这件事……父皇确是有些固执了。”
谢逢没有说话,谢迟抬眼瞧了瞧他,郑重道:“你的苦我都明白,来日我会把该还给你的都还给你。你若信我,就安心等着,不要再让自己更难过了。”
但谢逢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他颓然一喟,“其实现在爵位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我便是一直当御前侍卫,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他说着又笑了一笑:“我更在意洗脱这罪名。这罪名于我而言,就像梦魇一样。我只想陛下信我,哪怕他信了却不能公诸于世都不要紧。”
这件事已经缠绕了他五年,令他颓丧,使他迷茫。他一度怀疑圣贤书里那些忠君之言究竟值不值得一信,好在他最终将自己从那种质疑里拖了出来。
他现在只能逼着自己近乎愚蠢地去相信,这件事一定会有结果。
陛下是明君,陛下不会让他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
后宅,吴氏在晚膳之后,终于决定往宜春殿走一趟。
但她不是想去见太子妃,而是去见莺枝。她想,她或许还有机会拉拢莺枝一把,莺枝现下又在太子妃近前侍奉,常能见到太子,翻身的机会唾手可得。
最让她如有天助的是,莺枝当下还没住进宜春殿的院墙内,而是和另外几个宫女一起住在宜春殿后的一方小院里。否则的话,她去见人就不太方便了,太子妃身边的规矩严,她若走进宜春殿去见她,肯定要被盘问半天。
吴氏于是带着贴身侍候的宫女进了那方小院,几间屋子的烛火都亮着,有个小宫女遥遥地瞧见她,赶忙过来磕头。
吴氏就正好询问了莺枝住在哪儿,那小宫女给她指了路,她便提步往那间屋子去了。
到了门口,吴氏叩了叩门,里面响起一声“谁啊?”。
吴氏身边的宫女道是吴孺子,门便很快打了开来,莺枝大有些诧异地看看她,又赶忙福身见礼,吴氏就提步进了屋。
她随意地坐到罗汉床边,不经意间看见了榻桌上放针线的小竹筐。
那筐子上用红布盖着,依稀可见有几根针从红布上冒了出来。除此之外,吴氏还瞧见一只像是布娃娃的手一般的东西,从筐边露出。
她一哂,正好拿此事做了话题:“姑娘爱做针线?”
莺枝却有些慌,听她提起针线,就匆匆地将竹筐整个拿了起来,转手收到了榻桌下面:“奴婢闲来无事,坐着玩玩罢了……”
接着又朝她欠了欠身:“奴婢去沏茶。”
莺枝干活麻利,茶水很快就沏了上来。吴氏端起来抿着,听得她疑惑道:“不知孺子前来是为何事?”
吴氏搁下茶盏:“你前阵子想见我时,我精神不大好,便没有见你。近来精神好了,想起这事就来看看。”说着她语中一顿,就将这太极打了回去,“不知姑娘找我是为何事?”
她想,自己把这个台阶递过去,莺枝一定会把该说的要求说了,然后她们便可顺理成章地说下去。莺枝想要的无非是太子的宠爱,吴氏自己虽然也不得宠,可她与太子妃同在一府这么多年,太子妃的脾性她必定还是比莺枝清楚。
太子既然喜欢那样的,那莺枝走太子妃的路子,或许就会有出路。
但她没想到,莺枝说出来的却是:“奴婢只是想结个善缘,没什么紧要事。没想到还劳得孺子专门跑一趟,真是罪过。”
吴氏显然一怔,她一时觉得莺枝必是在卖关子,但看看她低眉顺眼的神色,又完全不想。
“……什么也不求?”她试探着追问她。
莺枝冷静地颔首:“是。奴婢在宫里的年头长了,总想着结些善缘总是好的。但如今在太子妃身边做事,这善缘大约也不太好结了,不合宜春殿的规矩。”
这话听着,简直是在逐客。
吴氏觉得诧异无比。她觉得莺枝的拜见必定不是她目下所说的这样,无比纳闷儿究竟是什么让莺枝转了想法。
“你……并不是想争宠?”吴氏低压着声音,迟疑道。
“您说什么呢。”莺枝双颊一红,盯着地面深深一福,“天色晚了,您慢走。”
还真是在逐客。
吴氏在怪异的感觉中盯了她半晌都没再说出话,更加顾不上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敬,怔了半晌,才回了神:“那好……那我就走了。”
莺歌紧绷的神色一缓,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送吴氏出门。
迈出她的房门后,吴氏被秋夜的凉风一吹,又清醒了一些。她于是侧首又看看莺枝那张姣好的容颜,有些不甘的劝道:“姑娘可想好。以姑娘的容貌,想飞上枝头,总是有些机会的。”
“这话可不敢乱说。”莺枝只这样回道。
她不能在吴氏这儿动心思了。
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她要好好办成太子殿下所想的事,太子殿下迟早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这是孟德兴告诉她的。
第154章
十天的光景转眼就过去,除却给边关将士准备棉衣那一事以外,谢迟也没再碰上什么大事。
是以十日之后,他一度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如此好像也没练出什么。于是在皇帝问他批阅奏章是什么感觉时,他就说了这话,皇帝听得一笑:“哈哈,那你希望件件都是大事?”
“……”谢迟想了想,“那倒也不是。”
没什么大事,说明天下太平。件件都是大事,那就是万里江山内忧外患了。
皇帝点点头:“大事还是少些好。朕要你当下就试一试这些,也不是要你即刻对大事手到擒来,只是让你先有所了解。这些事你料理惯了,遇上大事才不会慌。”
谢迟一揖:“是,儿臣明白了。”
皇帝便又抽出基本奏章来翻了翻,看了看他留下的朱批。指了些处理得不够好的地方告诉他,最后又夸他总体办得都还不错。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