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知道原来她不知道原来她不知道!
太好了。
太好了,他和夏蒹,他们二人的‘笼子’,没有被破坏,没有被砸毁掉。
裴观烛紧紧盯着夏蒹的眼睛,劫后余生般才想起呼吸,手在发颤,裴观烛垂下头,眼睛看向手中的黑绳,胸口的石刻娃娃,一遍又一遍,告诉他冷静。
冷静。
冷静。
裴观烛深深吸进一口气,笑容爬回脸上。
“贵女举办的宴席,”他垂下眼睫,指尖绕过绳子,托起夏蒹的脚踝放回腿上,“京师最近好像确实是有不少呢。”
拖着自己脚踝的指尖泛凉,夏蒹看着他没有了方才那副魂都不在了的模样,忍不住轻哼一声,“所以呢?你就去了?是吗?”
“我去那里要做什么呢?”他抬起视线,复又垂下,昏暗视线里,夏蒹没有看到少年紧紧压制着的颤抖指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平稳且缓慢,显得极为温和,和平日的一模一样,甚至更要温柔,“夏蒹,我为何要去那里呢?”
“去那里,自然是贵妃要给你选成婚人选了。”夏蒹皱着眉,感受到绳子缠上她的脚踝。
毕竟,联想到今日许大哥和她说的话,夏蒹觉得她当日那么和贵妃说话,贵妃肯定会不喜欢她,虽然她肯定会顾及裴观烛的喜怒哀乐,但这并不证明贵妃不会带裴观烛参加贵女,也就是京师那些专门为未出嫁或未娶妻的高门子弟们举行的宴席。
“但晚明的成婚人选,自始至终只有夏蒹一人啊?”
少年抬起头,眼睛弯起来,藏匿在黑暗中的原本应该苍白的面容泛着痴狂的红,被割破的伤口紧紧压着已经戴好的踝绳结扣。
“晚明只会和夏蒹一人成婚,永生永世,咱们两人永远,永生永世都在一起,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吗?”
第95章 至此缠绵
他弯下腰。
一片昏暗里,夏蒹看不清他的容颜,他垂着头,脸被墨发挡住,一点点弯下腰,将脸贴上去,贴上她的脚面。
夏蒹皱起眉,“裴……裴观烛?”
“嗯,”他的声音显得极为安静,像是不知何时,他从某处得来了巨大的安全感,今夜持续已久的情绪不稳从他身上爬走了,他脸被墨发遮挡,夏蒹却莫名觉得,他如今一定是笑着的,而且笑的不同于往常,“我在,夏蒹。”
他说着话,夏蒹感觉脚面有属于他的发扫过,夏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夏蒹,”抱着她脚跟的人忽然垂着头发停住动作,他一动不动,只低垂着满头长发,“夏蒹也会觉得,你和我是上天注定的吗?”
会。
夏蒹张了下嘴。
她却根本没资格说这个会。
哪怕,她大抵比裴观烛更认为她们二人是上天注定的。
但是这样沉重的话语,如果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裴观烛一定会无法理解。
正当她踌躇不前,细细密密的亲吻覆上她脚面,少年的声音从垂下来的墨发里,闷闷的浮出来。
“夏蒹肯定不会这样觉得,”他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身子,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脚面,脚踝,和那条细细的黑色脚踝绳子,“只有我一人会觉得,终于解脱了,”他抬起头,墨发凌乱,隔着暗淡的宫灯,夏蒹看到他眼眶泛红的一双眼,挤着难以言喻的笑脸,“只有我一人觉得解脱,那就足够了。”
“你……”夏蒹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愣住,正要说你怎么了,便听他问。
“夏蒹,你恨我吗?”
“我怎么会恨你?”
“是吗,”裴观烛显得有些泛红的眸子看着她,“不恨我,那是爱我吗?”
“我……”夏蒹微微皱起眉,“我不讨厌你,裴观烛,爱这个词太沉重了,我不想骗你,我也骗不过你,我只能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苍白纤瘦的指骨,紧紧捏着少女脚踝上的黑色绳结。
“夏蒹爱我吗?”
“我都说了,我很喜欢你,爱这个词太沉重了。”
“为何?为何爱于夏蒹而言便是沉重?”他手往前,压在她的腿上,像一条蛇缠着她的腿上来,压在她跟前。
气息交织,夏蒹微微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这大抵是夏蒹第一次看到裴观烛这样狼狈,比起上次在笼子里找到他时还要狼狈,他头发全都散落下来,红色发带松松掉到发尾,脸上像是黏着泪,发丝一根一根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他像个鬼一样,面无表情的用漆黑的眼珠看着她。
“……本身就是很沉重。”夏蒹看着他过分浓黑的眼珠,心上蔓出一阵莫名,正要转过头回避,忽然感觉有轻轻地重量压上腿根。
少年一只手扶着,坐的很直,他微微眯起眼,泛红的唇勾起一个笑,“夏蒹不爱我,是不是因为晚明相貌丑陋?”
“哈——唔!”
声音被少年吞入腹中。
近乎啃食般的纠缠,不管是声音,舌头,唾液,思绪,全都被他吃了下去,夏蒹大脑开始缺氧,手锤他又推他,但都被他紧紧压着,直到眼睛被他的手掌压住,视线一片漆黑,又一亮,夏蒹还没来得及看清绑住她眼睛的是什么东西,便感觉少年在她脑后用布条系好了结,全世界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