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地查看他的伤处,并未见到血迹洇出,应该是没有崩裂的。
柔兰正奇怪着,心想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才会痛,只是,看二爷的脸色怎么好似痛得很厉害……
她抬眼看过去,忽对上祝辞的眼。
他眼中噙着笑意,神色虽然白了些,但哪是方才痛得要死了的模样?
他、他又骗她!
外头的天隐约要亮了,柔兰又恼了,只想离他远远的,起身就要出去:“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伺候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手被祝辞一拉,力道极大的,她差些又摔他身上。
所幸她尽力偏移了些,只坐在他腿上,这才避开了他的伤口。
“你不要命了吗?”
柔兰一惊过后,便涌起了又一阵的恼怒——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这是可以随意的吗?若是伤口更深地崩裂开,他怎么可能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他竟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
虽然心中生气,但她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好就牵连到了他的伤处,只能任由他抱着。
怀里的小姑娘绵绵软软,身子娇小,恰恰好能够嵌在他怀里。她身上皆是淡淡的茉莉香气。
祝辞靠坐在床头。
胸口伤处的痛意让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很快被他压下。他揽过坐在他腿上的小姑娘,感受着她的存在,片刻后,才开口。
声音低低的,“念念,我们成亲吧。”
小姑娘想也不想便道:“成什么亲,祝二爷要同一个罪人之女身份的丫鬟成亲么?”似是嗔怒。
她现在不走了,愿意留在他身边了。
可这也不代表她会相信他这些哄骗她的话。
堂堂永州祝家二爷,同一个伺候人的丫鬟成亲?何况这个丫鬟,还是待罪之身。
不说其他人知道后会怎么想,她自己便觉得很是荒谬。
祝辞抱着她,“顾家是清白的。”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怀里的娇小身影就僵住了。
片刻后,小姑娘抬头看他,干干净净的瞳仁里浮起愕然的情绪——他、他竟知道么。
祝辞看着她这副睁大眼看着自己的模样,喉结上下滚了滚,克制着自己,继而低声道:“我已经收集了顾家被栽赃陷害的证据,再过几日开堂,定音之后,文书就能递交朝廷。”
柔兰好久都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耳边回荡着这句话,迟迟回不过神,过了好久,她才缓慢眨了眨眼,轻声喃喃道:“当真么?”
她心中惊愕。
一面是被他搜集到了顾家被陷害的证据所震惊,另一面,却是因为知道他竟一直在为顾家做事。
她身为当局者,经历了这么多,自然知道要为顾家平反有多困难。
庆王在朝廷中能与太子分庭抗礼,手段和势力绝对不低。
庆王权势这样大,一声令下派人缉捕她,她也只能逃。
否则被抓到便逃不过死的命运。
当年的事情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知道内情的人要么被庆王所掳,要么带着包袱不知逃到了何处去。
她这么久以来,看着自己与哥哥步履维艰的模样,对这件事情几乎已经要绝望了。
可如今——
祝辞说他搜集到了顾家被诬陷的证据。
他说可以为顾家平反。
柔兰心中纷乱,一时间怔怔然在那里,竟回不过神,只觉得眼眸酸涩,稍微眨一下眼睛,泪珠子便啪嗒往下掉。
祝辞低低叹了一声。
伸出手,指腹擦去小姑娘眼尾的泪痕,沉声道:“又哭。”
“我高兴了哭还不行么。”小姑娘咬唇。
“高兴也不许哭。”祝辞淡淡盯着她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哭,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柔兰的脸腾的又烧起来,泪光潋滟的眼眸恼得瞪着他:“你……”
这人怎么这样?
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模样,怎的这样无耻!
祝辞迎着小姑娘的怒视,唇边噙起笑意,低道:“我没有奖励吗?”
柔兰一听这话登时就想反驳,可忽然又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她其实没有什么理由生气。
这么久以来,他都在为她做事,她从前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她怎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