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嫔语气哀怨:“怀兴前些时日言语鲁莽,冲撞了沉小姐,被贵妃娘娘收入永和宫教养。臣妾思念怀兴,想去探望又恐贵妃娘娘训斥,一时无法才哭出了声。搅扰陛下雅兴,是臣妾的不是。”
一段话,把吕松青、沉醉蓝和钱贵妃叁个当事人指责了个遍。
吕松青摩挲手上扳指,态度冷淡:“既然知道搅了朕的兴致,下一次哭,就离朕远一点。”
“陛下!”周嫔惊得跪伏在地。
吕松青按住想张口的沉醉蓝,又道:“贵妃多年来主持宫务、孝敬太后、养育皇长子,本就不易。而你身为皇子生母,朕不指望你能为贵妃分忧,只要你能教养好怀兴便是。可你非但让朕失望,劳累贵妃替你管教,还要来朕跟前数落贵妃的不是。”
周嫔连忙辩解:“臣妾思念怀兴,一时失了言语,绝无诋毁贵妃之意!”
“不是诋毁贵妃,那便是诋毁朕了。”吕松青冷笑,“你想说朕什么?偏宠贵妃与秦王,还是为了讨好沉家亏待宫妃皇嗣?”
“臣妾绝无此意!”
“上柱国为我大齐征战多年,他的夫人更是于朕有救命之恩。不是他们,朕早成了孤魂野鬼,你也生不下皇子来享今日之富贵!”
“陛下言重了!”沉醉蓝能看出来,吕松青是真生气了。
“回宫!”吕松青丢下这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沉醉蓝平日里同宫人交谈,总有办法能套到一些消息。
有宫人说,陛下爱重贵妃与秦王,不但年节赏赐不断,连宫务都完全交于贵妃打理,更是将护卫皇宫与皇宫的羽林卫交到秦王手上。
也有宫人说,周嫔原本只是六尚局一普通宫女,蒙陛下长期宠幸才生下皇子跃升为嫔,而贵妃那边,陛下一年也去不了几次,每一次略坐一坐便走。
沉醉蓝今日方知,她们口中只有一句话可信,那便是陛下御极多年,积威甚重。
回头,尚能看见瘫软在地的周嫔。
沉醉蓝努力放缓了呼吸,才能压下颤抖,陪他回到养心殿。
吕松青拉着她进了屋里在榻上坐下,饮下一杯热茶,才问:“朕吓到你了?”
他的语气是与往日一样的平静与温和,甚至比平日更加温柔。
沉醉蓝如实道:“头一次见陛下这样生气。”
吕松青笑笑:“周嫔本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不震慑她两句,将来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沉醉蓝某些情愫眼中一闪即过,留下的只是惊讶:“您方才是装的?”
放下茶碗,吕松青手一伸,将沉醉蓝拉过来放在腿上:“你方才在想什么?”
沉醉蓝拍着马屁——不,是龙屁:“陛下方才声色俱厉,臣妾实在惶恐。”
“还有别的,”吕松青轻抚她的脸,“方才我提到周嫔时,你在想什么?”
“我……”沉醉蓝坐在他腿上,头略低下便能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满是好奇与探究。沉醉蓝别过脸去,低声嘟囔:“您知道她不安分,还是同她生了二殿下。”
“你在,吃醋?”吕松青问出来,也笑出了声。
沉醉蓝红了耳朵,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满脸的愉悦和戏谑,又转过头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