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沈易那个老匹夫对你的器重远远大于对我,他总说你是炼器一脉的天纵英才,日后必有所成,说起我却总是指责我心术不正修为难以精进,他甚至私下里和那些老东西商议要将阁主之位传给你,真要等到他百年之后,你以为这战阁还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说起陈年旧事,沈珣的话语间满含怨念,他转头看向床榻上像破布一样被丢到一边的中年男人,阴鸷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情:“我不甘心,与其等着日后被沈易这老匹夫扫地出门,我倒不如夺了他的阁主之位,先把他赶走!这段时间我已经处理了那些不服气的老东西,那些衷心于沈易的弟子门人也被我赶的赶杀的杀,只等着他毒发身亡我就能正式掌管战阁,到时候我就是战阁真正的主人了,哈哈哈!”
沈玦不可置信的听着沈珣这番狂妄的言论,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竟是他这堂兄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更没想到的是,叔叔和堂兄父子俩之间的隔阂已经深到如此地步,竟让沈珣变得魔怔至此。
“你疯了……”沈玦喃喃念着,若是叔叔还清醒着,他一定也会痛心疾首的这么说。他虽然不知道叔叔将来到底打算把战阁阁主的位子传给谁,但他知道,叔叔对沈珣这个独子可谓是寄予众望,只是叔叔对待沈珣素来严苛,才会让他有了那样错觉和怨恨。
“我疯了又如何?我还是战阁即将继位的阁主,而你,只会和你这些狐朋狗友成为我的阶下囚,带下去!”沈珣明显已经没有和沈玦继续解释的心思,转头命令未负伤的大汉将他们五人带下去严加看管,便大踏步的转身离开了沈易的院子。
他还要和主上分享这次瓮中捉鳖的精彩行动,才没空在这儿听沈玦这个二愣子对沈易表忠诚,看了二十几年,他已经腻了。
五人被分别带下去关押,蓝凝被沈珣软禁在了一个幽静的宅院里,陆琛、苏千语和沈玦他们则不知被关在了何处。
软禁蓝凝的院子环境清幽,院墙四周被施了强大的隔绝禁制,只要她一靠近就会被术法反击回来,试了几次无果后,蓝凝放弃了。
沈珣在她的院子里安置了丫鬟和小厮,还特意来看了她两回,严令下人要好好伺候她,还殷切嘱咐她有任何不满要及时提出来,他随时可以满足,殷勤的态度和那晚在沈易房中的他完全判若两人,温和的不像话,阴鸷的笑容也带了几分高深莫测。
事出其因必有妖,蓝凝虽对此疑惑不解,却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沈珣对蓝凝的殷勤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奈何蓝凝却并不买他的账,她对沈珣说想见师兄和姐姐,对方却笑而不语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蓝凝不愿继续和沈珣周旋,索性让他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沈珣倒也消停了,不再每日到她院子里晃荡,蓝凝有更多的时间去打坐恢复灵力。如今她与师兄他们被分开关押,沈珣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姐姐和师兄,沈老前辈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必须尽快恢复灵力,才能想办法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
打坐间隙,蓝凝看到窗外自由飞翔的小鸟,她突然便记起了自己也有一只碧色小鸟,那还是她在碧落岛初次学习御兽术的时候收服的术宠,一直被她放在储物戒指里,这回说不定可以利用飞鸟来打探师兄他们的情况。
碧色青影在外面优哉游哉的晃荡了两个时辰,回来却告诉她并没有探听到陆琛和蓝冰的下落,蓝凝更加忧心了,沈珣大费周章的把他们软禁起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翌日,丫鬟送午膳过来时,蓝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格外不踏实,她拉着丫鬟的手紧张的问:“战阁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二小姐多虑了,阁里一切安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珣派来的丫鬟小厮嘴巴都很紧,蓝凝早已领教过,只是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在她心头盘旋,连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蓝凝刚酝酿出睡意,院外却传来了一阵哀戚的痛苦声,蓝凝不悦的招来丫鬟询问发生了什么,却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说什么?沈老阁主过世了?”蓝凝心头大惊,不敢置信的高声质问。她今天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会应验在了沈易前辈身上。
此事也让她再次认识到了沈珣这个人的心狠手辣,竟然就这么亲手送他父亲归了西,只是这么一来,师兄和沈玦他们的处境不是更加危险了么?
“沈玦公子现在何处?战阁内部现在情况如何?”联想到之前推测的,沈珣很有可能会把沈老阁主遭人毒害的罪名推到沈玦的身上,一旦事情真到了这一步,那沈玦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叛徒沈玦勾结邪魔毒害阁主,已被少阁主打入地牢严加审讯。少阁主已经广发邀请函给九州同道,七日后老阁主葬礼过后,少阁主会正式继承阁主之位,并在九州正道面前公开审判沈玦。”许是看蓝凝确实问的急了,这事又并没有可隐瞒的必要,丫鬟便依着她知道的告诉给了蓝凝。
蓝凝心知沈珣这是要把沈玦推出来当自己的替罪羊,处决了沈玦后,沈珣若想维护自己的名声,定然还会对师兄和姐姐他们不利。蓝凝心中焦急,可体内的灵力还需几日才能恢复,她一定要赶在老阁主殡葬之前逃出这里,再伺机救人。
两日后,战阁里陆续有宾客应邀前来,为了防止有人误闯,沈珣派人彻底封锁了蓝凝暂居的院子,每日送饭也只挑人最少的时候。蓝凝对此倒是无所谓,听着院墙外热闹喧哗的吵嚷人声,她终于欣慰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
这日夜里,蓝凝还没想出顺利逃出这个院子的办法,费聂却突然来了。他看着愁眉苦脸坐在床榻上支额深思的蓝凝,蓦地邪邪笑了:“在想怎么逃出去?”
蓝凝抬头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思索着,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费聂这回倒是不急不怒,还颇有兴致的凑上前来建议道:“臭丫头,我带你出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