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叔,你为何也要去邺城,当真只是为了买酒......?”
看着一脸热切的青年笑问而来,话里的含义听起来十分明显,连脸上都有着几分明显的调笑意味,张之栋露出了狡黠笑容。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将腰间的羊皮小酒馕解下,很是珍惜地嘬了几口,张之栋脸上的笑容里浮现陶醉,同时又有些心疼,放下酒馕的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充满了不舍。
直到塞紧了馕口,这位身穿素衣的健壮武将才叹气出声,凑近几分,看向了期待多时的薛奉年。
“贤侄啊......”
“既然你猜到此行重大,老夫也就不瞒你了,不过我也不便说得太多,只能告诉你,我此行前去邺城,确实不是为了买酒,而是为了拜见北王殿下。”
拜见北王......?
薛奉年曾有过这种猜想,此刻听到张之栋亲口说出,也感到了几分诧异,心里略微有些震动。
北王去年被封地凉州邺城,据说身患疯症,早已不复当年声名,仅从那弹丸般的属地就能看出圣意,失势的局面勿用他人再言。
一个本就不受待见的皇子,处境比起曾经还要落寞,就算眼下有新酒,怎么可能有资格让一州都督亲自前往拜见?
薛奉年自幼对于官场耳濡目染,觉悟比起寻常人高出数倍,就是比起某些老油条也差不了太远,顷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张叔叔,您莫非是为了邺城大胜,所以才亲自前去?”
张之栋面露轻笑,含糊其辞地应了应声。
“差不多吧!”
原本他也不愿多说,只是看着薛奉年目露疑惑,未免旁生枝节,就再斟酌着叮嘱了几句。
“贤侄啊,本王乃是皇子出身,此次前往面见,你绝不可表现出任何的失礼,言辞举止更不能有轻浮之态,此事需当铭记。”
这话一出,薛奉年就更感到纳闷了。
紧紧盯着眼前的络腮胡大将好久,竟看不出任何破绽,心中只觉得无比诡异,好像此行不是去见一位没落皇子,而像是去见一个雄踞一方的真正藩王。
诧异间,薛奉年难掩少年急躁,有些沉不住气地嘀咕出声道。
“您这也太过了吧,那北王就算有些特殊,失势早就是人所共知,蛟龙困水遭虾戏,连各县的县令或许都不放在眼里,他怎么值得我们这般重视,要不是为了新酒,我才不愿长途跋涉。”
见到这小子一脸的埋怨,张之栋抚须轻笑,很多事不可外传,他此次微服前往也是秘密,就算是薛奉年,也最好还是不知情为好,以免传出去牵连将来。
向一侧躺倒,张之栋随口再度叮嘱,就这样睡了过去。
“你要铭记,北王终究是王,我等永远是人臣,绝不可有任何失礼之举,老夫直觉这位殿下不简单,邺城之战或有隐秘,此行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位殿下,值得我们亲自拜见。”
再度的隐晦赞赏听得薛奉年眉头微皱。
一个没落藩王,能被张之栋这么看重,好像事情已经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他却是有些难以相信。
北王真要如张之栋所言,何至于当年从不被陛下赏识,甚至流落到区区邺城?
或许是命运所致,但这位殿下肯定没有那么了得,真要论起来,也就有些军事才能,最多再算上那令人陶醉的新酒。